池时的兴致高了几分,她鄙视的看了一眼周羡,“你阴谋阳谋的,将你哥哥所有的政敌全都整垮了,怎么查了这么久的案子,还毫无长进?”
周羡一听,哭笑不得,“你明明前几日才夸我,这会儿倒是不记得了。实在是阿时在查案上头,太过惊艳绝伦,不光是显得我蠢笨,就连京城里以前的四大仵作,都要被你承托得日月无光了。”
池时一愣,想起刚刚进京城的时候,周羡同他说过的四大仵作。
大理寺的崔江晏中了探花,如今已经不做仵作了;楚王府的汪大妄,已经隐退了;刑部的王仵作,涉嫌谋逆,已经问斩了;剩下一个苏仵作……好像也因为她,成了闲人一个……
这么一想,池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么一算,我应该一个人拿四份俸禄才是!亏了亏了……”
周羡忍不住掏出了扇子,摇了摇,“阿时所言甚是,下个月就给你发四个大子儿!”
他说着,眼眸一动,“不过你还是没有说,你是怎么发现陈姗姗就是六年前旧案的凶手的。”
池时听着,认真起来,“一夜杀四人,便是对于很多凶狠的人来说,都很难在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还平静的站在门前扫雪迎客。
“她一定不是头一回杀人了。而且,大梁近些年发生过的有名气的案子多了去了,入梦人案并算不得多么的离奇。凶手为何偏生挑选了这种杀人手法呢?”
“曹推官说,之前抓到的凶手,是神婆的儿子。而陈姗姗说是女郎中,其实同神婆一样,是忽悠人的江湖骗子。更重要的是,曹推官说了,当年入梦人供认不讳,说是自己杀了人。”
”可是,他却说不出自己的杀人动机。他当然说不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凶手。这些东西全都综合在一起,让我有理由怀疑,陈姗姗便是当年的杀人凶手。”
池时说着,看了看窗外。
靠着敲骨吸髓而活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体会被吸人的痛苦呢?
她只是推测而已,而陈姗姗却果断的承认了,兴许在她心中,便是入梦人这个称号,也比陈大妞要美好得多了。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周羡悄悄的看了池时一眼,她侧着脸坐在那里,明明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的。可他莫名就能够感觉到,池时在生气。
他想着,突然哎哟了一声,伸出手来,朝着自己的背上摸去。
池时一惊,扭过头来,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你的伤口不在你摸的地方?莫不是昨儿个夜里趴着睡,被蚊子叮出了个洞来?”
“哦,我倒是忘记了,这冬日里没有蚊子。那可能是你手上生了张嘴,咬了自己个一口,要不然,怎么疼得哭爹喊娘呢?”
周羡听着,手不自然的转了个向,“哎呀,我疼得手都不听使唤了,我刚刚没有摸到伤口上吗?阿时,我该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
池时对着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道,“你当然没有把脑子烧坏,你脑子本来就是坏掉的。先回种李院,我换身衣衫,再去沈家。”
周羡见她又中气十足了,也不装了,笑着对着池时拱了拱手,“遵命!”
马车像周羡的手一样,很快的转了一个方向,朝着种李院飞奔而去。
院子里空闹闹的,周羡站在石桌边,用那桌面上的雪,一边滚着雪人儿,一边等着池时。
“阿时,是出了什么问题么?怎么还……”
等到周羡已经堆完了三个小雪人了,开始无聊得同黑狗打雪仗了,池时还没有出来,他想着,忍不住呼喊了起来。
那话还没有喊完,就见到池时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周羡拿着雪球的手一僵,雪球落了下来,黑狗烟笋以为是在同它玩儿,飞扑了过来,猛的顶起了雪球,那雪球四分五裂的,瞬间全落在了周羡的鞋子上。
可他却像是毫无察觉似的,像是见了鬼一般抬起了手,结结巴巴的说道,“阿阿阿……阿时!”
他说着,死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阿时,你……”
虽然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根玉簪子,可是今日的池时,穿了一件月白色绣花的素色裙子,手腕上还戴着一对玉镯子,没有错,一对上头雕着骷髅头的玉镯。
周羡脑子嗡嗡作响,天知道池时从哪里整来的这样别致的手镯!
可不管怎么样,池时她穿了小裙子,换了女儿妆。
“你眼睛没有瞎!脑子也没有坏!我本就是女儿家,以前不穿,是我不想穿,今日想穿,便穿了。不是要去沈家么?怎么还不去?”
周羡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睁睁的瞧着池时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的跟了上去,笑了起来,“嗯,阿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池时哼了一声,目光一转,朝着京兆府所在之地远瞭过去。
这会儿陈姗姗应该已经到了京兆府,姚颜同她的两个女儿也在那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五一一章另外价钱
种李院的角门外,停着楚王府的马车。
常康坐在那马车前头,滋溜溜的哼着小曲儿,翘起的二郎腿,时不时的抖上一抖。
这小曲儿是他这两日刚学的,先前那个醉秋风,早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新风已经刮了起来。
他嗷嗷了几嗓子,有些上不来气,平日里不管是池九爷还是他们殿下,办事都麻利得很,从不拖泥带水。早知道今日要等这么久,他就进去坐在院子里唱了,还能够有黑狗汪汪的伴奏。
“常康,你能别鬼哭狼嚎了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阿时家里养的不是狗,是什么野兽。”
常康听着周羡熟悉的声音,惊喜地朝着角门看去,这一瞧,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个激灵,跳下了马车,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殿下,怎么回事?你昨夜已经是九爷的人了,怎么这一下床榻,就翻脸不认人,又寻了个姑娘!”
“我同你说,虽然你是我最敬爱的公子,但也没有这般始乱终弃的!若换了个性子软的,那也就罢了。可池九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