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和夏知文的对话又让她觉得,是不是又如何。
她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和小孩子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小孩子可以反悔,但大人不行。
她答应她了,会给她一个好结局。
林晚冬沉默地找出钥匙开门,按亮了客厅的灯,门窗紧闭,长时间没人居住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并不算太好。
她让祁舟先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去开了窗然后走到卧室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也是她今天回来的原因。
即便是封存在抽屉里,朝上的玻璃面也依旧落上了一层轻尘,她抬手轻轻抚了抚相框,擦去了上面蒙住的薄灰。
从卧室出来,祁舟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客厅那里等她,一动也不动,宽阔挺拔的肩背依旧是熟悉的孤独感,她总觉得祁舟这样的人做过最有耐心的事情,大概就是等她。
她握紧手中的相框,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自然地侧头靠着他的肩:祁舟,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认识安乐的捐献者,我们在病房里说了什么呢?
柔软的发顶蹭在自己的脖颈,有些微痒,祁舟伸手揽住她的腰顺势将她箍在怀里不让她乱动:知道你不想说。
本意是想告诉他的林晚冬莫名就被祁舟这句话给噎住了,整个人被架在了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于是她突然开始愤愤地翻旧账:是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嗯?,察觉她语气的变化,祁舟好笑地低头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把她惹到了,黑发在他怀里被弄的有点乱,他抬手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到了耳后,亲了亲她小巧细嫩的耳尖,我以前怎么了?
轻声软语在耳侧响起,伴随着温热的一吻,林晚冬含含糊糊地回他:那次在医院附近的面馆遇见他们,你全听见了不说,还要问我难过不。
想到这,她突然把面前的祁舟推拒开,直白地表达自己当时内心的不满:那你这不就相当于拿着一个馒头在快要饿死的人面前问他饿不饿一样吗,他怎么可能不饿啊,都快饿死了!
不饿。祁舟一本正经地揽着她的腰,语气平淡,快要饿死的人是吃不进去馒头的,吃了只会先噎死。
林晚冬突然觉得不会骂人真的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
盯着她皱成一团气的微红的脸看了半晌,祁舟低笑着捏着她的手把玩。
你是怎么笑的出来的?!她气急,直接抽出手就要往面前的人身上打。
行了。祁舟手臂微微用力直接把人带回怀里,拳头刚好落在胸口,他低低地闷哼了声,不逗你了。
你那是逗吗?整个人被他环着,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林晚冬含糊地嘟囔,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祁舟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很想了解你,所以才会问你。
?她趴在祁舟怀里仰起头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发现只能看见他冒了点青茬的下巴。
那现在呢?她追问。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祁舟的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头旋,开口的语气很淡,声音也并不大,然而头顶感受到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震动却一下一下地传到她心里,连带着指尖也微微发麻,她无声地攥紧了自己的手。
那我要是不在这里了呢?
祁舟,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能认得我是我吗?
但她最终也只是告诉他给安乐捐献的人叫夏知文,是她的父亲。
说完她把刚刚放到一旁的相框拿起给他看:离开家的时候,我没带什么东西,这张照片是他后来给我的,我们唯一的全家福。
但是现在照片里的人全都走散了,我离开家了,他们也离婚了,就连小白猫也在我小的时候走丢了。
祁舟接过那个相框,盯着照片里的某个地方微微出神。
其实小的时候他对我挺好的,但我总觉得他还是更爱吴兰多一些,今天知道是他的时候,其实我不太开心。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开始发酸,祁舟,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总是难两全呢。
因为贪心。祁舟把相框放到了桌子上而后将她揽紧了些,所以人想要的总是越来越多。
是啊,真的贪心。她窝在祁舟怀里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小声说着,所以我们都是平凡人。
明天我会去感谢他的,谢谢他愿意救安乐。
他们都会没事的,对吧?
我答应你,他们都会好好的陪着你。
第57章她的猫
那天之后,一切好像真的都在变好,夏知文需要注射为期一周的动员剂来促进血液中造血干细胞的生长,为约定的采集日做前期准备,这期间他的身体很幸运的没有产生太大的不适感和副作用,只是经常会有些累。
林晚冬时常在楼下陪着他,两个人也从一开始的无话变成了偶尔可以聊一些琐事,就比如现在,夏知文刚刚打完了一针注射剂躺在床上休息,她从外面拿着热好的牛奶进来递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