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这俩货彻底跑题,开始讨论设备说明书之中的内容,估计还瞎按了不少按钮,景栗甚至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键盘打字声,她强忍骂街的冲动,重重咳嗽了两声。
年轻人很是惊喜,连声道:“咳嗽了咳嗽了,她终于她咳嗽了!”
“我没数清楚她咳了几声,说不定是巧合”,中男人较为谨慎,郑重其事道:“景栗,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请咳三声!”
景栗依言而行,不过心中翻涌着满满的吐槽——
“这俩货单似乎不太靠谱的样子,该不会是猪队友吧?他们到底是出谋划策的智囊团,还是送我上黄泉路的黑白无常?”
中年人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并说道:“景栗,欢迎加入解怨事务所,成为第一批体验组团魂穿新模式的幸运儿!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先下线重新调整设备,需要支援的时候,请敲左手玉镯联系,连敲两下进入语音通话模式,连敲三下进入视频通话模式,哦哇!”
“哦哇?”景栗暗暗思忖,不知这是何种方言,猜测大概率是英文“over”的迷之塑料读音。
“侯爵夫人…”年迈的大夫本就消瘦体虚,此刻面色愈显惨白,仿佛病人所得的是可怕的瘟疫一般:“您…您的脉象…”
老大夫的语速过于缓慢,景栗的心不由得揪紧,蹙眉暗想——
“他该不会是一位单凭号脉就能诊断出魂魄有异常的神医吧?千年前的大夫能神奇到这个地步吗,一点儿历史局限性都没有,这不科学啊!”
第3章宅斗战书
鸿雁又急又慌:“刘大夫,您快讲呀,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老大夫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侯爵夫人两年前小产之后,便患了下红之症,气虚血亏,阴损脾弱,近来忧思过虑,又受了寒气,病愈发地沉重,已伤及元气,昨日若非老朽及时施针,恐怕性命难保,至少须得静养三、五年方可恢复,但…但今日的脉象忽而转变,不浮不沉,和缓有力…竟…竟是痊愈了!”
他行医五十载,从未遇见过这般诡奇之事,权贵内眷的隐私,医者本不该过多打听,可他实在按耐不住好奇之心:“老朽斗胆,敢问夫人…是否服用过丹药或偏方?”
“从昨夜到今日,我家小姐只喝过两次药,全都是您开的方子…”鸿雁如实回答,蓦地灵光一闪,猝然清脆拍掌:“我知道啦!”
景栗一脸懵,还带着几分心慌:“你…知道…什么了?”
“去年我有幸在梦中得到过菩萨的指点!”鸿雁双手合十,满面虔诚郑重——
“菩萨娘娘说,只要我每日睡前默诵一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小姐您的病就能好起来,我谨遵神明之意,日日诵经祷告,果然得偿所愿!”
“啊?!…”景栗万万没有想到,小丫鬟的解释竟会是这般,虽然与真相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足见鸿雁的忠心和诚意,她当然不能讲出解怨事务所和重生一事,否则定然会被当成疯子,便将计就计道——
“对…没错!一定是你的诚心感动了上苍,菩萨真人才会保佑我,谢谢你,鸿雁!”
“小姐,奴婢哪里受得起您这声谢呢~”小丫鬟反而不好意思了,半跪下身道:“小姐就是鸿雁的天,您若有个好歹,那奴婢也活不成了!”
这不是一个人人平等的时代,为奴为婢皆是苦命人,小丫鬟不过才十五六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被困于深宅大院之中,艰难讨生活,跟着性情软弱的小姐,不知受了多少冤枉气,景栗作为现代人,难免对其境遇心生同情。
从前在剧组演丫鬟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惨到了极致,不过与真丫鬟鸿雁一比,她那点苦完全算不得什么,作为无名且无台词的龙套,站在固定位置打打酱油就可以,好歹每天都能领上两次半凉不热的盒饭。
景栗还未做好充分的准备,侯府宅斗大戏就拉开了序幕。
反派主角们皆在幕后摩拳擦掌,配角率先登场,打头阵探路。
大夫离开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矮胖婆子前来,行礼的动作虽是规规矩矩,可眼神之中并无敬重,语调还带着几分傲慢——
“老夫人听闻大娘子的病情好转,那请安还是依照从前的规矩,请您尽快更衣梳洗,前往寿福堂。”
鸿雁心直口快,见对方那趾高气昂的态度,便气不打一处来,据理力争怼了回去——
“刁妈妈,大夫前脚刚走,我连补药的方子都还没来得及送到厨房,您老就巴巴地赶来了,一句问候都没有,硬生生逼着我家重病初愈的小姐去请安,这哪像是传话的老忠仆,活脱脱是催命的无常鬼!”
刁妈妈被小辈奴婢数落一通,却面不改色,轻声一哼,冷冷而笑:“不愧是大娘子的贴身丫鬟,唇舌之上长刀子,真真是厉害得很呐,我这老太婆可不敢招惹,大娘子不情愿请安那就罢了,奴婢照实回老夫人便是。”
“刁妈妈且慢!”景栗喊住了那心机颇深的恶婆子,刻意放软语气道——
“鸿雁为了照顾我,昨日一夜未合眼,都累糊涂了,胡言乱语,多有得罪,还望刁妈妈大人大量,务要见怪。”
而后她一边用眼神示意一边说道:“鸿雁,还不快给刁妈妈赔罪!”
鸿雁直爽无心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迫于无奈不情不愿地违心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