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之际,陶悦被一直往怀里拱的脑袋弄醒,陈原紧蹙着眉,不停往她身上蹭,脸红得不太正常,陈原觉得头晕,难受,什么姿势都难受,就想往陶悦柔软的身体上靠,可怎么贴都感觉不舒服。陶悦将手掌覆在他额头,烫得厉害,是发烧了,刚准备推开陈原,想下床去拿药箱,手掌被陈原握住,贴在脸颊上,陶悦的手凉凉的,贴着很舒服。陶悦将手抽回。迷迷糊糊的,陈原感觉到陶悦要离开自己,又凑上去,抱住腰,不想她走,声音沙哑且含糊地说:“难受,抱一会儿,抱一会儿……”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陈原说话的时候无意识地撒娇,陶悦以为他脑子烧坏了,僵硬地抱了他一会儿,还是强行将人推开,起身去找来温度计给他测体温。
不知道是淋雨还是睡沙发的缘故,高烧。药箱里常备药物很齐全,陶悦翻出布洛芬,看都不看有没有过期就喂给他,如果是她自己吃肯定会检查,给陈原就随便。说明书上面写一粒,她抠了两粒,之前她发烧就这样吃,睡一觉就好了。心想可千万别传染给她,放了杯水在床头柜。陶悦就跑到楼下待着了。
又睡了叁四个小时,陈原醒来,感觉好很多,至少不头疼不觉得晕了,就是人感觉很笨重,还有些迟钝。陶悦不在。他叫了几声都没人应。就开始心慌,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又来了,感觉空间变得又空又大,恐慌继而就想生气。窗外荫翳的枝条像阴森的爪牙,这雨根本停不了,还能听见雨声,室内昏暗阴冷,熟悉的氛围将陈原带回讨厌的过往,他很讨厌独自待在这种环境,赶紧下床去找陶悦。
投屏的电影还在播放,人躺在大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睡觉。很娴静的画面。
看到她陈原感觉平静许多。原地站了会儿,莫名想,他们一直这样也很好。接着又开始起坏心思,凭什么他生病难受死了,陶悦这么舒坦。
把陶悦弄醒,换他躺在沙发上,陈原开始折腾陶悦,说要喝温水,水端过来说喝点凉的,换了杯凉的后说要喝果汁,还必须是鲜榨的,并且要陶悦亲手榨。陶悦全程如同空姐一般对他保持良好态度,微笑着打电话让人送陈原指定的水果。
水果送过来后,他坐在岛台监工,看陶悦又是洗又是去皮又是切,忙活半天,按照他的要求榨了一杯草莓苹果汁,一杯柳橙汁。两杯果汁摆在陈原面前,他说还是喝蜂蜜水吧,要温的。
“行。”陶悦拿起一杯自己喝。攥着杯子的手用力到骨关节泛白。一口气将果汁喝完,陶悦一点味道都没尝出来。心里骂了陈原一万遍,去找来蜂蜜兑温水,铁勺在杯中搅拌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放到陈原面前,杯中的漩涡仍在旋转,陶悦微微皱着眉看他,维持了大半天的耐性有了裂痕。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盯着,陶悦一定会给他下毒。
陈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看着她笑着说:“悦悦。你生气啦?”
陈原还有些低烧,脸有些泛红,声音沙哑,整个人柔和不少,没了平日那种令人讨厌的贱样,穿着白色的家居服看起来乖乖的。
“我从来不生气。”陶悦说这句话一板一眼。显然是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