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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六的早上,天还未亮我就已经起床了。

我比平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洗澡,等到我再次站在镜子时,已经是四十五分鐘后的事了。

看着眼底下的黑眼圈,我不禁轻轻叹气。明明今天出门是为了办正事,但想到是跟邓易宇一起出门,我一整晚都处在有点亢奋又紧张的状态,导致觉也睡不好,脸色看起来也有点憔悴。

我本来想着至少也要精心打扮一番,但又想到这次出门并不是约会,所以我最后还是把连身裙放回衣柜,选择一件剪裁比较特别的t恤,搭配一件牛仔长裤。

最近的气候都处在十多到二十摄氏之间,我还是多拿了一件针织外套。

准备就绪后,我背起包包出门,却在客厅碰见了爸爸。

「爸。」我唤了他一声。

「出门啊?」爸爸把报纸放下,抬头看了我一眼。

「嗯,跟朋友出去,我昨晚跟妈妈说过了,下午就会回来。」

那天之后,我觉得自己在家里碰见他们的机率变得越来越高了,但我们还是维持着本来的相处模式,不会特别多说什么话,但碰到面,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聊个一两句。

有时妈妈会问我学校怎么样,我也试着跟她多聊一些,妈妈总是很专心聆听,也给了我不少的回应。虽然不多,但我确实能感觉到我和家人之间,也渐渐变得比较亲近。

才刚过七点四十五分,我就已经抵达公车站了。但有人比我来得更早,我远远就看见邓易宇坐在那里,他很快就看见我,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你怎么这么早?」我们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不小心起得太早。」邓易宇搔了下头说。他穿了一件连帽t,底下也是一件牛仔长裤,颇有大学生的味道。

「我也是。」我也点头承认。

我们相视一笑,要搭的公车也在这时候到站,我们走上公车,我习惯性地走到最后第三排的左边,像之前那样坐在靠窗的位置,而邓易宇则坐在我的旁边。

「张修佩被记了一个大过,还被停学一週。」邓易宇说。

我点点头,训导处昨天召见我和妈妈,先是告诉我们,他们已经查出把我关在地下室和厕所的犯人是谁,再告知她们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谜底揭晓的当下,我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种一切都终于过去的感觉。

「张修佩是二犯,才会被停学。陈邵玲、刘思琦和彭可倪是初犯,所以只记了两个小过。」

这些霸凌我的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主任让她们和她们的家长一起向我和妈妈道歉,我们接受了,事情也就完完全全告一段落了。

「不过主任见到我后来跟刘思琦有说有笑,明显吓到了。」想到主任当时露出的不解神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以前霸凌你的人,你还愿意跟她当朋友,这点确实会让人觉得很意外。」邓易宇认同道。

在这四十分鐘的车程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谁都不想说话了,就会安静一阵子,后来想到什么,又会很自然地开啟话题。

我们之间的相处不再像之前般拘谨,渐渐变得愈加自在,我想那也是因为现在的我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会觉得特别安心。

抵达目的地,我们走下公车,两人同时打开google地图查看这个住址是在什么反向。

「应该是这里。」邓易宇的方向感比较好,他很快就指向某一处。

我跟着他走在人行道上,明明现在阳光普照,然而冷风还是不时轻轻吹过。我把外套穿上,但还是觉得有点冷,双手只能一直放在外套的口袋内。

邓易宇专心地看路,却在看见一间便利商店时,毫无预兆地拐了进去。

「怎么了?是想买什么吗?」

「这里应该没那么冷了吧?」邓易宇拿了暖暖包付款,直接抽出一个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感觉到双手终于温暖了起来,我满足地笑了:「谢谢你,真的不那么冷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头别过一边,「下次出门要多穿一点。」

「好。」我的手暖呼呼,内心也暖呼呼的。

离开便利商店,我们又继续前进,很快便抵达一个老旧社区。这里的房子外观成旧,斑驳的墙面漆水脱落,看起来像是经歷了不少的风吹雨淋。

房子的门号也看不见了,我们费了点时间才找到马彩芯的家。

房子外的铁门已经生锈,我们找不到门铃,邓易宇只好轻轻瞧着铁门,对屋里喊道:「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马彩芯的朋友,这里是马彩芯的家吗?」

一分鐘过去,里头没有任何的反应,邓易宇再次敲门,再次屋里喊道:「我们只是想问一问马彩芯的事,不会耽误您太多的时间!」

正当我们以为不会有回应,已经鎚头丧气地转声,我好像听见后方传来门被一扯的声响。

我转过头,果不其然,房子本来紧闭的玻璃门已经被拉开,我欣喜若狂,然而房子里却传出一把怒骂声:「我没有这个女儿,我早就不认她了!不准再来我这里!」

那是一把醇厚的男声,话一说完,玻璃门便被大力推上,发出了响亮的「碰」一声。我和邓易宇面面相覷,正当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隔壁家的铁门忽然打开。

从里头走出的一个妇女默默地打量我们,我们礼貌地朝她点头,她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突然折返回来。

「隔壁老马的女儿离家出走已经差不多快两年了,他本来性格就有点怪怪的,很常听见他在骂女儿,还有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现在女儿不在了,他每天晚上都喝酒,明明家里没有人,可是还是会常会听到他大力摔酒瓶。」妇女无奈地摇头,「我现在是庆幸她女儿去找妈妈了,继续跟他一起住肯定非常痛苦。」

妇女说完就走了,我望着邓易宇,刚听了那些,心里实在不好受。他也同样一筹莫展,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他们一直都以为马彩芯是离家出走,所以才没有去找她?因为她爸爸生气她离家出走,所以也没询问她的妈妈,直接就帮她办了休学手续?

「没想到马彩芯的家是这个样子的。」我幽幽地说,「相比之下,我真的幸福多了。」

「虽然我现在是寄人篱下,叔叔也不管我,很常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但至少也不会骂我,或是对我摔东西。」

我第一次听见邓易宇提起他家里的事,我虽然一直都知道他没有父母,却不知道他是跟叔叔住在一块。

我顿时想起他曾经说过在那个空间逗留了数日,所以那时候他不见了几天,叔叔都不晓得?班上的老师和同学虽然也好奇他为什么会缺席,但因为天数不多,所以班导师没致电询问家长,其实也很正常。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事。」邓易宇有点不满地皱眉,伸手轻轻弹了我的额头。

「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是同情你,只是……」我有点苦恼,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个恰当的词,他却忍不住一笑。

「知道了。」他说,「不过就算我没有在父母和家人的陪伴下长大,感受不了家里给的温暖,那也没什么,因为我现在有了。」

「有什么?」

「温暖。」

他直直盯着我,朝我勾起清淡的笑意,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本来冰冷的脸颊瞬间回温,嘴角却也无法忍住地轻轻往上扬。

这几天,我们很常陷入这种有点曖昧的状态里,虽然我觉得邓易宇对我的举动很不一样,但那也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喜欢他,才会放大他为我做的一切。

我不确定他的心情是否跟我一样,我想问出口,却又害怕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其实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然而他这几天的举动和言语,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產生他也是喜欢我的想法。而在这样的曖昧的氛围下凝视着他,我差点就忍不住把话给问出口。

是马彩芯的爸爸把我们给打断的。

「你们怎么还不走?不是叫你们不要再来了吗!」马彩芯的爸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房子的门边,他脸上长满了鬍渣,身穿衣领已经泛白的polo衫,整个人病怏怏的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

「叔叔您好,我们是马彩芯的朋友,我们只是想来询问一些关于她的事,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们能怎样找到她?」这次轮到邓易宇跟他交涉,然而他一听见马彩芯的名字,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我怎么知道要怎么找她?她既然想离家出走,那就让她走啊,永远不要回来!所以她去哪在哪,都不管我的事!」叔叔的情绪愈加激动,我们晓得目前也不可能会问出什么,于是跟他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

「等一下!如果你们找到她,就跟她说不要回来了,我不想见到她!我没有这么不孝的女儿!」

耳边再次传来了怒骂声,我有些忍无可忍,转身道:「叔叔,如果您真的关心她,那就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如果她真的回来,您还这样对她,只会把她越推越远的。」

经歷了之前的那些事,我才晓得其实父母的爱有很多种形式,只是他们或许都不会用正确的方式表达,所以才会让我们產生自己的存在是没必要的错觉。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直到这么晚才发现父母对我的关心,但马彩芯直到现在,都依然觉得自己是不被重视的。

从刚才马彩芯爸爸话中其实就能发现,他其实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女儿,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生气,也不会在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刻意说了那些反话。

我现在以旁观者的身分来看,一切都一清二楚。

「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懂什么?」然而马爸还是如此的不可理喻,整个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凭我们是马彩芯的朋友。如果您能换个方式对待她,适当地对她表达关心,她也不会逃避,一直都不肯回来。叔叔您自己好好想想吧。」邓易宇落下的话比我还狠,他没有给他任何的反驳机会,说完就拉着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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