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韵如垂着眼皮,看不清具体情绪。
老太太状若未觉,笑呵呵道:“春妮还记得吧?你大伯母家的侄女,说起来你应该喊声表妹。小时候过家家,还给你扮过新娘子,想起来没有?”
江达头皮发麻,一个劲盯着韩韵如,冷汗都出来了,可后者连个眼角都没给他。
“妈,都好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江扶月坐在位子上,抱臂环胸,大有看好戏的架势。
江小弟懵懵懂懂:“姐姐,爸爸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紧张啊?”
“因为——他摊上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太太这是想住别墅,赖上他们了。
什么弥补曾经、心怀愧疚,都是借口。
一会儿不想让保姆照顾,一会儿又让什么春妮来照顾。
既然有人照顾,那为什么不住自己家?
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早有准备,江达不同意也得同意。
至于韩韵如,就更没立场说什么。
“行!那就这么定了啊,”江腾喜上眉梢,赶紧招呼刘书婷,“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大哥,大嫂,妈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江琴把手里鼓囊囊的行李袋放下,“里面有换洗衣服,药也捎上了,用法用量都在纸上,那我也先回去了。”
杨金秋:“妈,您就在大哥大嫂这儿安心住下,改天我带灿灿过来看您。”
很快,四人离开。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抬手叫韩韵如:“老大媳妇,你过来,推我到处去看看,这里还挺大,以后都要住这儿了,总得先熟悉熟悉地方……”
韩韵如低垂着眉眼,上前。
全程没看江达一眼。
或者说,江达就是个摆设,即便刚才在老太太是否留下来这件事上,根本不用经过他同意,江腾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一个人太憨,往好了说叫“朴素”和“老实”;往坏了说,那就是“软弱”和“可欺”。
有人问江达的意见吗?
有。江腾问了,但并不需要他表态。
韩韵如索性连问都不问,因为她太了解江达。
此时,偌大的饭厅只剩他和江扶月姐弟。
“爸,我先上去了。”
江小弟紧随其后:“我也上去了。”
江达动了动唇,看着女儿、儿子离开的背影,目露茫然——
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这晚,楼下的客房被收拾出来,江老太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