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是一条永恒的真理。
如果梁文正倒下,所有人都能吃肉,吃不到肉也能喝汤。
邹清许万万没想到梁文正这么快就受到了针对。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他在梁府陪着梁文正,师徒俩都知道梁君宗不会做这样的事,虽说邹清许对梁君宗总是纠缠他这件事不太满意,对梁君宗有点看法,但梁君宗的人品他绝对信得过,梁君宗的品格同他经常穿的白衣一样雪白,哪怕有天自己有了污点,梁君宗也不可能有污点。
梁家父子在某些方面一脉相承,此刻邹清许脚下所站的土地,是大徐难得的圣地。
梁文正一整天都没进食,水也没喝几口。
事关自己儿子,他一把老骨头,不好亲自上书去为儿子求情,何况人赃俱获很难解释,朝中的大臣们只相信证据,他们愿意看到梁文正倒台,某种程度上,他们又一点都不在乎证据。
有几位梁文正之前的学生知恩图报,四处奔劳,尽力为梁君宗上书,请求荣庆帝彻查此事,但这些折子在漫天两党攻击的奏折中,如同大海里的浮舟。
此时,邹清许只恨自己人微言轻。
梁文正头发花白,他的学生们有的为梁君宗奔走,没什么明显成效,还有的为了避这波风头,连梁府的门都不敢迈进一步,生怕波及到自己,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也没毛病。
人性的明暗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窗外小雨淅沥,梁文正看着连天的雨幕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天理昭昭,只要行得正,坐得直,才学傍身,便不用投靠权势,但是朝局如此,我不趋炎附势,不投靠任何人,一身风骨抵不过一纸诬陷。”
邹清许心里酸涩,梁文正在他心里一直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开始怀疑自己,邹清许感到无比心酸,趁梁文正合眼小憩的时候,他为老师盖上小毛毯,撑着一把油纸伞出了门。
邹清许来到沈时钊的住所。
不管是因为病急乱投医,还是因为他对沈时钊有一种别样的信任,事情发生后,邹清许脑中总浮现出这个人的身影,只要能救梁君宗,哪条路他都要试试。
此时天儿已经黑了,小厮长煜为邹清许开了门,问他:“你是?”
“我是翰林院的邹清许,我来找沈大人,麻烦进去通报一声。”
长煜:“我们家大人还没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时钊撑着一把黑伞,带着雨夜的寒气,缓慢从巷角走了过来。
他近乎与黑夜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