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聚集在宋依依家中,给渠便汇完了款。
没一会儿,渠便就打来了电话。
奚浣按下了接听键,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谢谢。”
“渠便呢?”
小女孩儿语气平淡地说道:“已经死了。他还完了所有的账之后,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他很迫切地需要这笔钱。可或许是他太过着急,你又一直不接他的电话,他突发脑溢血晕倒了。”
奚浣心一紧:“后来呢?没去医院吗?”
“我没有叫救护车,我是希望他死的。”
包屹接过奚浣的变声器问道:“你是?”
“我是他常常放在嘴边的孙子,可我不是他孙子,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几年前,我爸妈因为渠便不还账,资金难以周转,在渠便家的楼顶上跳了下去。我爸妈死后,渠便收养了我。他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因为我像他儿子小时候。渠便有一个儿子,在最好的年纪病死了。他觉得我和他儿子长得像,就一直给我注射激素,希望我能变成一个男孩子。渠便十分虚荣,总喜欢炫耀他的家庭多么美满,他有一个能力很强的儿子,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孙子,可这些都是假的。”
听完小女孩儿的话后,一屋子人都感到很吃惊。
奚浣对小女孩儿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
“因为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
“嗯。谁让渠便不痛快,谁就是好人。渠便生性多疑,他知道这次可能是他之前得罪的人故意在整他,但他没办法只能听从。他最怕的就是,他把所有的欠款都还完之后,再也无法折磨他人,而你对他进行新一轮的压制。他就是在这种无比焦虑、急躁和绝望的心情下死去的。我很开心,他在死前能受到这样的对待。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事情了。只是,西方的法律体系,总是对那些坏人格外仁慈,把钱权交易的空间美化成对资本家的人性关怀。可是,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场势不可挡的大火,烧尽藏污纳垢的腐朽框架。火种,在遥远的东方。你可能会觉得我的想法幼稚又中二,但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被渠便控制的每一天,我都很想回国。”
奚浣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小女孩儿多大,只觉得很心疼她。“你以后要怎么生活呢?”
“当然是拿着渠便的钱,快快乐乐的生活啊。不用再被定期注射激素,不用再装作男孩子,不用再卑微地讨渠便欢心。我会健健康康地长大,不会在夜晚做噩梦,不会生活在阴霾之下。”
挂掉电话后,奚浣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她对他们问道:“我这次,是不是做得过了?”
斐舞想了想说道:“渠便算是死得其所。”
“可他是因为我而死的,只是恰巧他是个坏人。如果他真的有个亲孙子,他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的活着,渠便突然死了,那个孩子就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最初的目的,只是想逼迫渠便还钱,然后让他给奚逢道歉。
荣安把榨好的果汁端过来,一一放到他们面前:“如果渠便有个亲孙子,而他又对他的孙子极好的话,那他脑溢血之后,他亲孙子一定会给他叫救护车的。恶事做尽是他的因,众叛亲离是他的果。他的因由他造就,他的果自然也该由他来承担。这和你做的过不过,没有什么关系。渠便的死,对于那个小女孩儿来讲,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