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离闭上眼就能记起,那天从火海中救出宋枝落时,她满身的伤痕,暗红的淤血印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纵然萧澄对宋枝落有万般恨,也抵不过现在心底翻涌而来的恐惧,他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声音再也没了开始的张狂,“王爷我错了……”
“你好像打了宋枝落这里。”
景离自顾自说着,手漫不经心地握着匕首,划过萧澄的左腿。
锋利的刀尖割破衣服,发出刺耳的声音。
萧澄想逃,却被侍卫大力按住,一动不能动。
“王爷,我真的错了,既然宋枝落没……死,您饶我一命行吗?”
萧澄哀求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散开。
“你看着本王像是良善之人吗?”景离像是听到笑话般,嗤笑一声,松开隐隐沾着血迹的刀,冷声吩咐:“给我好好伺候他,本王没让他死,他就不能死。”
声音阴狠得仿佛从地狱传来。
景离要的,就是萧澄生不如死。
那才是最大的折磨。
侍卫不顾萧澄的求饶,齐声应下,“是。”
在王府养病的时日里,宋枝落过得枕稳衾温,连去药池沐浴都是景离亲手抱她去的。
垂花门后是一汪热泉,上面飘着嫣红的花瓣。
一扇胭脂海棠屏风隔开了宋枝落和景离。
宋枝落将身体浸在水里,感受着疲惫消散,滚热的池水把受伤的每一寸肌肤都安抚了。
胭脂海棠被打湿,红得叫人眼馋。
朦朦胧胧、隐隐绰绰的人影在屏风上潺潺浮动。
泉水荡漾,水波晕开。
宋枝落困眼迷离,烈焰的玫瑰瓣和海棠屏风仿佛化作那天的大火。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只是在感觉到有点冷后,一条结实的手臂扣住了她的腰,然后落入滚烫的胸膛。
薄如蝉翼的一层白纱,在水下弱不禁风。
景离咬着宋枝落的耳朵,热气游走在她的耳廓,“在这睡会冻着的。”
宋枝落掀起沉重的眼皮,瞧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又安心地闭上眼,声音轻软,“我就眯一会。”
景离亲了亲宋枝落的眉眼,莞尔问:“回去睡,好吗?”
宋枝落窝在景离怀里,“走不动,不想走。”
“那我抱你。”景离低低地笑道,温热的手掌托住宋枝落,往身上一嵌。
却忽然触电似的,停住了所有动作,站在原地,四周的泉水还在肆意涌动。
宋枝落的肌肤渐渐变粉,又一点点镀上更冶艳的红。
她勾住景离的脖子,睫毛微颤,眼尾湿漉漉地望着景离,“王爷怎么了?”
发丝上的几滴水珠顺着宋枝落的雪颈流下。
景离抱着宋枝落的手微微收紧,目光深沉,“……走不动。”
宋枝落看清景离眼里化不开的欲色,深不见底。
她眉心微跳,心底倏然软了一块,有些动情地在景离唇角停留了几秒,“王爷想要什么,我给你。”
五分直白,五分诱惑。
景离的喉结滑动,像在雷池前挣扎,可最后只是缠着宋枝落的唇宣泄,声音低哑到极致,“再等等,你迟早是我的。”
被放开后,宋枝落揪着景离的衣襟,喘着粗气,不再说话。
宋枝落的伤大多在皮外,连带牵出了一些旧疾。
比起三年前那场追杀,就是小巫见大巫。
无故失踪多天,宋枝落给太医院的说辞是家父突发恶疾,回家探望。
有莫北辰这个家乡故人从中“作证”,赵德清倒也没有为难她。
而等宋枝落回到太医院时,却听闻了姚青蔓被太后赐婚的消息。
第55章五十五赐婚
祁胤三十一年六月廿二,姚府。
宫里太监捧着明黄的圣旨,抑扬顿挫地宣读着,面前跪着一众姚家家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宗正姚承允之女姚青蔓行端仪雅、礼教克娴、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姚青蔓待字闺中,与皇三子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三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尖锐的声音落下,姚承允站起身,接过圣旨,恭声道:“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