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晴姗故意出门的。
所以晴姗说的后半段话可信度只能存疑。
淑妃的脸色果然微变,烟儿低下头弯起嘴角。
倘若昨夜淑妃没有受凉,那她也有别的方法引晴姗出门。
只是当初宋枝落在教给她说辞时,烟儿还担心晴姗不会轻易顺了她的意图。
宋枝落淡然地笑了笑,“她会。”
“只要你足够低眉顺眼,那她骨子里作为贴身宫女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就无处遁形,她就会觉得你一个小丫鬟不够资格去送,理所应当由她亲手交给淑妃。”
人性的博弈,宋枝落看过太多。
本来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就因为人微妙的内心,而背离了原本的走向。
擅长玩弄权术的人,往往只是懂得直击人心。
就在钟粹宫气氛僵持的时候,那小太监往前爬了几步,磕了好几个响头,“娘娘,奴才有话要说。”
淑妃睨了他一眼,“说。”
“是她找上奴才,勾……勾引奴才的。”
小太监哆嗦哆嗦地指着晴姗,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烟儿绷着嘴角,不露出笑意。
没想到这小太监的戏还挺足。
她起先找上这个小太监时,小太监百般拒绝,因为他知道对食这种事不光彩,还有可能掉脑袋。
但在烟儿拿出沉甸甸的银子时,他心动了。
“你进宫为奴,不就是为了讨些银子给你娘治病吗?银子就在你眼前,要还是不要,取决于你的一念之差。”
见小太监表情松动,烟儿就知道他同意了。
晴姗当头一棒,怒不可遏地抬起头,“你在胡说什么?”
淑妃的脸色有些难看,瞪着小太监,语带威胁,“你说的话若是假的,本宫立马让你人头落地。”
晴姗是她的贴身宫女,对外也算她的脸面,小太监的话无形之中就是在打她的脸。
小太监从内襟里掏出一支玉簪子,由旁人呈到淑妃手中,“启禀娘娘,这是晴姗给我的信物,奴才不敢有半句假话。”
晴姗脸色彻底白了,这玉簪子她只当是不小心丢了,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合。
“娘娘,这簪子奴婢已经丢了很久了,根本不是他说的什么信物。”
晴姗跪伏在地上,之前的冷静已经溃不成军,“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绝对没有做苟……且之事啊!”
淑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踩着黄缎锦绣鞋走到晴姗面前,“晴姗,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晴姗想去抓淑妃的裙摆,被另外两个宫女压住。
淑妃顿了顿,转向捉奸的太监,声音低缓,“肖公公,本宫不希望这件事传出钟粹宫。”
肖平垂着头,“奴才明白。”
小太监被肖平带走后,淑妃居高临下地看着晴姗,“戒律抄完,再来见本宫。”
说完,她扬长而去。
留下晴姗颓然地跌坐在地。
烟儿见钟粹宫主殿的人散尽,走上前想把晴姗扶起来,却被晴姗一把推开。
晴姗冷嗤一声,“别装好人。”
她明知道是有人陷害,但她却无能为力。
淑妃既然已经表态这件事不会外传,那她就不可能兴师动众地去查,至于结果自然不了了之。
因为真相难辨,所以不管是晴姗还是淑妃,心里都免不了留下一个疙瘩。
烟儿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目送晴姗离开,无所谓地收回手。
……
三天后。
晴姗一身素衣坐在桌前,头发散乱地披着,麻木地誊抄着戒律。
门又一次被敲响。
晴姗眉心微跳,犹豫一瞬还是去推开门。
门外站着个眼生的小丫鬟,晴姗下意识想去关门,但被小丫鬟止住,“宫外送来一封给你的信。”
说着,小丫鬟把信往晴姗怀中一塞,转身离开。
晴姗揣着疑虑,拆开信封,却在看到信的内容,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