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彻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不知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塞了个东西在她手心里。
魏卿卿垂眸一看,是一个半透明的黑色的星星状挂坠,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映照在这挂坠上,异常好看。
“这是什么?”
“可听说过七星阁?”容彻问她。
魏卿卿点点头,七星阁乃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听闻做的都是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但寻常人根本找不到七星阁的人,而且七星阁动手,从不留下痕迹,所以大多数人都以为七星阁只是个传说而已,并不认为它真的存在。
魏卿卿也一直这样以为。
“你若是有事不能自己处理,便让人拿了这挂坠,到银宝庄找庄主,自会有人来帮你。”
容彻看着躺在她雪白手心的东西,浅笑:“我已经在暗处安排了人,但京城的形势越发紧迫,我纵然留下了人,只怕也不能护你万分的周全,你行事还要万分小心才好。”
魏卿卿知道他的担心,比如这次自己不知不觉中中毒。就连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没察觉,也难怪他会这样不放心了。
“二爷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魏卿卿拉着他的衣袖,靠在他怀里,也同样带着担心:“但二爷也要平安回来。”
当年他独自一人杀入三十万水匪里的事,她不想再听了,也不想他再有这样的时候。
容彻听着她软软的语调,看她小猫儿似的蜷在自己胸口,心顿时化作了水,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不亮,魏卿卿还是不得不送了容彻出府。
容彻刚走,魏浔便跟魏虎还有池扬一道递了上门见魏卿卿的帖子,但魏卿卿还不想他们为自己中毒而担心,便拒而没见,只悄悄招了刘全福来。
刘全福看到魏卿卿时,惊讶不已:“小姐怎么……”
“我没事。”魏卿卿知道容彻已经在四处寻找韩先子的下落了,而且她中的是慢性毒,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刘全福皱眉,好歹没再问。
“小姐召小的来,可是不放心魏家的情况?”刘全福说着,见魏卿卿点头,这才道:“魏府的事小姐尽可以放心,不管如何,总还有一个汝阳王府在背后撑腰,出不了大事,况且大公子……也的确是个适合官场的人。”
说到魏浔。刘全福的语气迟滞了一下。
魏卿卿听出异常,看向刘全福,刘全福也知道瞒不住,这才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大公子跟魏老爷不同,魏老爷是个清廉正直之人,但大公子似乎早已熟知官场之道,这段时日,除了悄悄与上级官员出入名伶们所在的茶楼酒馆以外,也十分擅长用小把柄拿捏人。
大公子如今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检讨,但每日登门魏府拜访的官员已然如过江之鲫,更不必提各大官员府中飞来的邀请大公子出去游玩的帖子了。”
刘全福说完,看向魏卿卿,见她并没有太多惊讶,就知道魏卿卿必是一早就看穿魏浔这一点了。
魏浔此人,野心不小,能力也不小,尤其,他学的很快!
“到底,大哥才入官场,再如鱼得水,也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魏卿卿看向刘全福:“还望掌柜的从旁多多指点。”
刘全福瞧着魏卿卿真诚的眼神,立即笑起来:“不必小姐吩咐,小的也会做力所能及之事,尽量不叫大公子出事。”
“掌柜的识人用人的本事必在此时的大哥之上,掌柜的肯答应,我也放心了。”魏卿卿笑道。
刘全福听着魏卿卿诚恳的语气,越发心甘情愿去多费这么些周折。
刘全福又跟魏卿卿说了说最近京城的事。把四皇子府那棵被雷劈中的梧桐树也当笑话似的跟魏卿卿说了:“雷劈了代表凤栖之树的梧桐,闲话立即就传开了,说四皇子是要克了宫里的太后和其他娘娘们。”
魏卿卿看着笑着摇头的刘全福,疑惑问他:“那四皇子府是何反应?”
“反应?”刘全福看着魏卿卿怀疑的样子,戏谑的神情也慢慢变得冷静下来:“说来,的确有一处比较奇怪:「雷劈下来的当晚,四皇子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有几分高兴的样子。虽然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但至今,也不见他进宫给太后问安。」
魏卿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高兴?以四皇子的胆子,早该在雷劈下来的当晚,就寝食不安了才对,那么唯一让他高兴的愿意,就是雷劈中梧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好事。
听刘全福的意思,四皇子似乎守着这棵梧桐已久,想必是有人提前与他说了什么……
“容锐章……最近的情况如何?”魏卿卿问刘全福。
“章老夫人死后。他便请旨暂离了京城,不过我刚接到消息,他的马车,已经在京城外了,跟姑爷的马车,怕是要擦身而过。”
刘全福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寻常:“不过他离开京城这段时间,我们已经安排了不少眼线在丞相府。况且,我们还有对付他的一张好牌在手。”
魏卿卿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便觉得浑身都困乏的厉害。
这种困乏,比之前还严重了。
魏卿卿揉了揉眉心,想再说会儿,可眼皮都仿佛撑不开了,只得先打发了刘全福下去,让他紧盯着容锐章,就蜷在榻上睡着了。
睡着睡着,魏卿卿只隐隐在耳旁听到了一声男人的叹息,并不是容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