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被季学亭抱着,瞧见老人无觉的下颌被轻轻合上。
“哥……”
“嗯。”
季学亭抱紧了她:“不哭。”
小区里支起了灵堂,第二天一早,有车辆停在了一中门口。
有青年扶着老人进来。
未曾合眼的少年茫然看过去,被老人一把抓住了手。
“阿衡。”
“……叔公。”声音挤得艰难。
青年走过来:“阿衡,交给我吧,歇歇去。”
男生无知无觉般,退后了一步,又重新跪下去。
青年回头:“你是阿衡的邻居吧?谢谢,谢谢,辛苦你们了。”
季晓点头,又摇摇头,目光落在男生的肩头,而后往上对上相框里姥爷的笑容。
姥爷,安息吧。
梁予衡会好起来的,会的。
梁母也赶了回来,姥爷的后事办得稳妥。
因为是三伏天,姥爷停棺不久就入土为安。
整整七天,季晓不知道梁予衡睡过没有。
相较于那夜医院里的崩塌,此时的男生已经沉静下来。
车辆停在墓林山下,男生要求留下待一会。
没有人敢劝他。
季晓本是跟着季学亭往下走,到陵园门口的时候,却没上车。
“我等等梁予衡吧。”
边上陵园的工人正在专心刻着墓碑,生老病死在这样的地方,总显司空见惯。
秦女士不放心,却到底还是同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生一步一步从台阶上下来。
夏风熏得人失了精神。
季晓转过身,迎了上去。
眼前出现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挡住了去路。
梁予衡掀起眼皮往上,瞧见一张浸了汗水的热红的脸。
久未出声的人轻轻笑了一下,抬头拂去她的刘海:“回去吧,中暑了快。”
“好!”
男生走得很慢,季晓陪在身侧。
稍缓,男生驻足回首。
整片的陵园,一排排,一列列,肃穆又工整。
几近萧瑟。
“季晓。”他淡声道,“我再也没有爷爷了。”
好像这个世上的亲人,都不见了。
“不会的,姥爷在呢。”
季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照片来:“看,姥爷永远陪着我们呢。”
些微卷曲的相片中,四个人挤在一起。
老人的笑容明媚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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