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小狐狸。
这样就很好。
说是要换新手机,奚言对品牌型号毫无了解,也对性能没有追求。时近正午,店里没什么人,被店员介绍着看来看去都差不多,她有点听腻了,索性抬头问谢烬,“你的手机是什么啊,想要跟你一样的。”
谢烬想起自己多年没换过的老人机,沉默了片刻,“挑你喜欢的吧。给我也挑一个。”
第22章我也是会有私心的。
更换手机卡后的第一个号码存了谢烬,奚言把他置顶在联系人列表,一眼就能看得到。
“遇上事就给我打电话。”
谢烬再次嘱咐她,语气有些严肃,“先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扛着,也不要硬闯。”
求助和依靠别人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懂得感恩就行了。
她性格倔强自立,本身也不是坏事,但毕竟处世稚嫩,如果周子寂家的情况再发生,运气不好很可能会玉石俱焚。
在讲座第一天她就已经得到谢烬的号码,却直到最后都没有向他求助,凭着求生的本能硬生生撞了出来,伤痕累累地强撑一口气走进板樟巷。
要是再虚弱一点,倒在半路上被人捡走,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哦。”奚言乖乖地答应,似有所觉,又补充道,“我不是不想给你打电话,我就是……打不了。”
那会儿被傀儡符控制着,她心里明明不愿意,却还像个傻子似的天天只知道在厨房里转悠。
残魂散去,她现在能把自己的心意分得很清了,“我不喜欢周子寂,一点都不喜欢。”
她郑重地强调,带着点打小报告泄愤的意味,“他欺负狐狸,不是好人,还浪费食物,天天要我给他煮粥,煮了又不吃。”
“粥?”
“嗯!可费功夫了,要花好多时间盯着锅。”
是粥,不是周。
不知是否错觉,听到她说完这些话后,谢烬看起来心情很好,眼底还有若隐若现的笑意,“中午想吃什么?”
她的心情也跟着提升了,一起兴奋起来的还有胃口,“想吃肉!”
今天的行程很简单,除了买就是吃,正事办完后也不急着回去,午餐厅正对着湖畔公园,吃饱喝足后可以再逛一圈消消食。
公园里空气好植物多,游客大多都是周末亲子出游。家长坐在一旁聊天,孩子们撒欢放风——就像谢烬带她出来玩一样。
但她只能克制地跟谢烬一起停留在家长阵营,眼看着那群人类幼崽在草地里疯跑打滚,羡慕得忍了又忍,不想弄脏新裙子。
再说了,要是在这里变成狐狸,会吓到小朋友还会被抓走,她又不傻,也就路过看一会儿解解馋。
草坪边还摆了许多卖小玩意儿的摊位。她视线掠过,被一片摆着许多纯白石膏娃娃的小摊吸引了注意。
那是公园里常见的小游戏。白色石膏娃娃是卡通造型,脑袋上都有个投硬币的开口,小摊提供颜料可以自由涂色。
有几个小孩子跟大人一起坐在摊位边,手把手地diy喜欢的造型,等颜料干了带回家当零钱罐。
她看了好一会儿。谢烬问,“想要吗。”
其实还好。那些零钱罐造型古早,丑萌丑萌的,她不是很喜欢。
但她羡慕那些一起涂色的人。她看着的那个小女孩有位温柔的母亲,把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轻轻给卡通小象涂上颜色,笑得好快乐。
奚言说,“我也想要。”
谢烬陪她走到摊位前,挑了一只白色的卡通石膏小狐狸。
他一看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那种人,拉着掉漆的小木凳在地摊前坐下估计还是第一次,却并不感到尴尬违和。
一群带孩子的家长里,两人显然是特殊的一对。模样出挑宛若情侣,格外吸引目光。
奚言不拘小节地捋顺裙子坐在他身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再观察旁边才发现是姿势不对,叫他往后稍退一些,自己拖着小木凳麻利地钻进了他怀里,“这样画。”
她个子不矮,化形后身高也维持在167cm,缩在他身前却显得娇小许多,恰恰好填满这个怀抱。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背后也牵绕在他胸前,传来若隐若现的幽香。
谢烬的视线停留在她洁白的耳廓,被发丝半遮的耳尖透着粉红。
这样怎么画。
奚言拿起笔刷,向往道,“她们都是这样画的。”
顺着她注目的方向,谢烬看到旁边温馨的母女互动,霎时间也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的母亲是一只普通狐狸,寿命只有短暂的十几年。唯一的亲人衰老逝去,就只剩她孤独地活在世上,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家人陪伴也是情理之中。
那点旖旎的心思都消散了。谢烬不得已,勤勤恳恳带孩子,微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背,“想涂成什么样子?”
她没有什么高级的创作冲动,略微想了想就说,“涂成跟我一个样就行。”
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笑,很轻,却震得耳朵有点痒。谢烬说了声好,握着她的手蘸上红白颜料,在一旁的画板上混合调色,动作平缓从容,不时会告诉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她却莫名紧张起来,心思全不在画画上,反而乱七八糟去注意些别的。
以免颜料弄脏衬衫,他的袖子推到了手肘,小臂微微绷紧,隐约显出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他的怀抱里带着熟悉的好闻味道,温暖又清冽。就像他这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实则温柔又可靠。
就像家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