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殷如同一只护卫领土的狮子,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于是径直从江烨的手中将那块手绢蛮横扯了回来。
江殷紧紧捏着那块属于陆玖的手绢,如同捏着稀世珍宝不肯松手,紧接着他抬眸不善地盯着江烨,眼神里写着对江殷的警告:“我给她就行了,不劳烦皇太孙屈尊降贵。”
他将陆玖护在自己的背后,不让江烨有机会靠近她。
江烨目光从容,不紧不慢地直接对上江殷那双阴鸷不善的琥珀瞳。
江殷的激烈的反应甚至没让江烨动一下眉头,他看着他,眼神还带笑,那笑容与他眉心的一点朱砂痣辉映。
江烨淡淡别开眸光,态度温和从容地对着江殷背后的陆玖轻微颔首示意,而后披着鹤氅,踏着月华往集英殿而去。
第42章你爱我,我爱你,你们以……
江烨的身影已经走出去老远,江殷警惕的眼神方才略略放松了一些。
他转身,将那块手帕亲手交到陆玖的手上,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喑哑:“放好。”
陆玖还有些发懵,直到江殷把那块手帕放进她的手心里,她方才回过神来,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转头去看江烨,却见那一袭鹤氅已经消失在集英殿大门的光芒之中。
徐月知的双眼还紧紧盯着江烨离去的方向,眼神里含着不甘和愤恨。
何羡愚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当中带着些叹息:“小月,他已经走了。”
江烨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面孔都冷到了冰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众人都未曾开口说话。
江圆珠最先反应过来,脸上挂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我们去旁边的偏殿里坐坐吧,江殷,你带路。”
江殷一怔,看向江圆珠。
江圆珠瞥了一旁的徐月知一眼,给江殷递了一个眼神。
江殷点点头,遂带着众人往集英殿旁的偏殿走去。
陆玖捏着手帕站在最后,眼神疑虑地看着离开的一行人,百思不得其解,江烨与江殷还有徐家兄妹他们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过节?
为何徐家兄妹二人每每提起或看到江烨的时候,眼神里的杀意会根本藏不住?
江圆珠见江殷带着徐月知等人往偏殿过去,却没见到陆玖的身影,回头见她还停留在原地,于是走上前,温声邀请道:“玖玖,一起走吧。”
陆玖收敛思绪,点头与江圆珠离开前殿。
几个人一前一后,陆玖与江圆珠并行,而徐月知同江殷在陆玖身前十来步的地方。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江圆珠站在陆玖的身旁,微笑地问了一句。
“他们似乎极其抵制皇太孙此人。”陆玖略有迟疑,还是回答了江圆珠的话,“他们几人之间是否有过节?”
“确切地说,应当是徐家与太子妃的过节才对。”江圆珠看着徐月知的背影,垂眸有些惋惜地道,“这事发生在好几年以前了,那个时候,皇太孙都不过十岁。我听说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皇太孙除了苏凛之外,与江殷、容冽、何公子还有大学士府徐府的儿女们也是朋友。当今任职翰林院大学士的徐潇大人是皇太孙的启蒙先生,因此徐大人的三个儿女也时常同父亲一道入东宫,陪伴皇太孙听讲。也正因为一同授课启蒙的缘故,皇太孙与徐家的二位公子关系非常要好。”
陆玖渐渐蹙眉:“我记得,徐家似乎只有一位公子与一位小姐。”
她与徐月知相处了一段时间,只知道徐家有徐云知一位公子,却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徐月知还有一个兄弟。
江圆珠微笑道:“月知还有一个弟弟,似乎叫徐雨知,比他的孪生兄姐小两岁。”提起这个名字,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只可惜早早夭折了。”
“我与徐月知相处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从未听她提起弟弟的事情?”陆玖有些不解,她放轻了声音,“难道她兄弟的死,与太子妃有关系?”
“确切地说,是太子妃间接害死的。”江圆珠垂眸道,“你应当也知道,太子妃对皇太孙的管教极其严厉,几乎不允许他有任何的朋友,但太孙就算再优秀,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与徐家兄弟相处之后,他便时常同着月知的兄弟们来往,顺带又认识了何羡愚几个,那时候,他与江殷他们时常在一起,有机会就会从东宫里偷溜出来,但是好景不长,皇太孙与江殷等人玩在一起的事情很快就被宫人偷偷告知了太子妃。”
“我那时候与江殷几个来往不多,很多事情都是从容冽那里得知的,听说当年与江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皇太孙其实才是玩得最疯,胆子最大的那一个。”江圆珠继续道,“因为玩得过了火,太子妃考察课业的时候皇太孙没有回答上,于是太子妃就把这些事情责怪在皇太孙的交友上,认为皇太孙是被徐家兄弟二人教坏了。”
“那后来呢?”话题谈到这里,陆玖已经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江圆珠叹息道:“后来,太子妃震怒,押了皇太孙与徐家的两位公子,当庭审问,皇太孙与徐家的两位公子一起跪在东宫的庭院之外,太子妃审问皇太孙,问他到底是谁引诱他荒废课业、出宫玩乐的,皇太孙不知是害怕,还是为其他,却咬死了不说,于是太子妃越发震怒,便让三个人一同跪在庭院外。”
“那一日落了一场很大的雨,皇太孙与徐家的两位公子在庭院里跪着,真的跪了一夜,最后是皇太孙磕头向太子妃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偷偷出宫,再也不会与徐家兄弟等人来往,太子妃方才放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