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简中留言的修士出身上古宗门,是逍遥仙宗的弟子。他简单交代了一下游龙弓、流光弦和凤羽箭这三样神器的来历,又说了些当初天地大劫时,他所在的宗门面临的困难。”
“就这些?”凤宴歌挑了挑眉,“那么,他的说法和咱们了解到的有多少出入?”
殷则锦微微垂眸,摩挲了着手中的墨色玉简,极有耐心地复述了一遍其中的内容。大致情况和他们之前调查推测出来的差不多,但也增加了不少后人无从查找寻觅的琐碎细节。
“再有就是,那位修士留言说,他在那场天地大劫中受了重伤,寿元不多,便决定返回逍遥仙宗的宗门所在地等候大限来临,最终归于天地。所以,他留下玉简后便不会再返回这方秘地了。在玉简最后,他交代有缘进入这里的修士,一定不要利用凤羽箭作恶,否则将会遭受天谴。”
在殷则锦复述玉简中内容的时候,白绮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身边的丈夫,旋即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疑惑与思索。
等到殷则锦叙述完毕,而凤宴歌和秦泊明也不再提出问题后,白绮刚要伸手取过那枚墨色玉简,就听殷则锦语气自然地提议道:
“阿绮,我不太放心秦泊明和凤宴歌,就当我是小人之心吧,实在是……这件事对我们夫妻、对娇娇来说,太重要了,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因此,一会儿布置阵法的时候,你一定要多留心他们两个的举动。然后,在我开始拉弓射箭的时候,你也要注意看着他们,以防他们从中作梗。”
这话让秦泊明和凤宴歌神色骤冷,目含隐隐怒色。
殷则锦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言辞非常不妥当。因此,他此生第一次对着两个情敌弯腰低头,并由衷感激他们二人这些年提供的诸多帮助。
可是,在认认真真地鞠躬行礼致谢后,他依旧坚持之前的观点,希望妻子阿绮能够在他使用游龙弓和流光弦射出凤羽箭的过程中,全力监督秦泊明和凤宴歌。
“阿绮,事关娇娇复活之事,我宁可变得多疑猜忌,宁可做个惹人嘲笑的小人。
“我一直记得娇娇下山前和我做的约定,说是等她长出第四条尾巴之后,就回家跟我学习如何管理家业,然后让我和你有更多的游玩和修炼时间。
“但是,我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娇娇再回来喊我一声‘阿爹’……阿绮,娇娇迷路了,她肯定十分害怕的,我……我绝对不允许这最后一次让娇娇回家的机会出现差错。”
白绮想着自家小娇娇下山前的灿烂无忧笑颜,眼眶酸涩不已,但她依旧没有忽略丈夫的隐约不对劲儿,便忍着泪意低声问道:
“则锦,之前不是说好的由我来亲自射出凤羽箭吗,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殷则锦歉意地望着妻子,微微摇头道:
“阿绮,先前谈及这件事时,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事到眼前,我才发现自己对秦泊明和凤宴歌的怀疑防备一点儿都不少。
“秦泊明本来就和秦朗有亲缘关系,之前也曾帮助过我们的敌人。而凤宴歌是凤家人,整个玄灵界都清楚凤家对凤凰一族的执着推崇,我不太相信他会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用掉最后一只凤羽箭。
“如果之后由你来射箭,而他们二人果真心怀叵测的话,那么,我独自一个是无法完全挡下他们的联手的。但是,如果是阿绮的话,完全可以及时制止秦泊明和凤宴歌的异动。”
闻言,秦泊明在一旁冷嘲道: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知道你殷则锦狡诈虚伪,却未曾料到你是如此心思阴暗。呵,多亏我是看在阿绮和娇娇的面上才来帮忙的,否则一定感到恶心极了。”
凤宴歌难得附和秦泊明一次,颔首道:
“殷则锦,我理解你对女儿的担忧,也不准备和你多计较。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配不上阿绮。”
殷则锦对两个情敌的冷言冷语置若罔闻,只是神色认真地凝视着妻子白绮,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和体谅。
白绮同样认真回望丈夫,眼底流露出一丝挣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微微启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殷则锦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是在这一瞬间,本来已经点头同意的白绮忽然飞快出手,竟然朝着殷则锦攻击而去,并意图夺取那枚一直被殷则锦牢牢握在手中的墨色玉简。
猝不及防之下,一直掩饰得很好的殷则锦露出了一个惊慌到懊恼狼狈的表情。虽然稍纵即逝,但房间内的另外三位都是高阶修士,岂会错过这明显不自然的表情变化?
白绮抿了抿唇,继续不余遗力地去抢殷则锦手中的墨色玉简,与此同时,秦泊明和凤宴歌也加入了争夺当中。
数十招之后,白绮成功拿到了那枚让殷则锦变得不对劲儿的墨色玉简。
“阿绮……”殷则锦无奈地唤了一声。
他每次撒谎都瞒不过妻子,以前认为这是妻子对他的关心和在乎,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和默契,当然,他以后也会如此认为。唯有这次,他是真的希望妻子白绮能被他骗过去。
“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则锦,你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儿,”白绮皱眉道,“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你根本不会那么耐心回答宴歌的问题,只会把玉简抛给他让他自己看。还有,你对我许诺过的事情,从来不轻易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