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秉然回到家之后,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摇摇头,重新进卫生间冲澡,温热的水浇头,他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出来之后已经两点多了,徐秉然是真的没有什么睡意,端了杯冰水,在阳台上默默点燃了一根香烟,只是点着,没有抽,暗暗的红光在夜里闪烁,把他的眸子也照亮了。
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明明两个人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好好地坐下来一起吃一顿饭的时间没有,正儿八经的约会更是没有了,不过也没关系,能逗逗夏听南,看她浑身僵硬满脸不自在的表情也很有意思。
而且这个进度……连他都觉得有点快了……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悬在空中,有点颤抖,烟灰被都抖落。
把烟掐灭,看了一眼旁边盖着窗帘的窗户。
夏听南啊……
*
不得不说,夜晚人就是容易不理智,事情已经过了两天,夏听南现在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还是一阵心悸,恨不得找人讲一讲,但的确难以启齿了点,导致她憋着憋着就有点害羞。
夏听南觉得害羞这个词已经离她很远了。
前两天下了大雨,有点降温了,晚上有点凉,灰沉沉石头地板拉长着人影,夜晚有一些鸟叫蝉鸣,还有远处的公园里隐约有最炫民族风的音乐传来,而夏听南只是帮忙丢个垃圾,就撞上刚回来的徐秉然。
徐秉然倒是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怎么穿这么少。”他很自然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别出来,把她手里的垃圾袋提走,走出大门丢进写着其他垃圾的垃圾桶里面。
“晚饭吃了什么?”他把铁门关上,拉着夏听南往楼上走,然后停在楼和楼间的平台。
夏听南反应有点迟钝,半晌才报菜名似的报了几个。
徐秉然点点头,公正地打分:“还行。”
夏听南忽然想笑,但笑着笑着就僵住了。因为徐秉然忽然亲了上来。
是脚步声,有人从从楼下往上走,徐秉然严格遵守地下恋约定,立刻后撤了一步,把自己退到了安全的社交距离。
邻居看到他们,笑着问他们怎么怎么晚了还不回家休息。
徐秉然礼貌地回:“说点事情,阿姨您早点休息。”
向上的脚步声又远了,然后是铁门哐当关上的声音,空荡荡的,夏听南又觉得四处漏风,不由打了个颤,徐秉然注意到了,挪了一下身体帮她挡风。
夏听南抬眼看他几秒,忽然说:“刚刚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徐秉然下意识抬头摸了一下,想起今天忘记刮胡子了。
“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说没长胡子的人都是没长大?”
他说想不起来了。
徐秉然想不起来了,但夏听南记得倒是清楚。
当时她应该是在上初二,一个白天她翻到徐秉然房间,却看到他正在拆快递,是一个剃须刀,她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个,徐秉然说自己长胡子了。
当时夏听南概念中的胡子还是又长又粗糙,胡子拉碴的那种,但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徐秉然脸上哪里有胡子。
徐秉然说看不太出来,但是能摸得出来。
于是夏听南很自然地上手摸他的侧脸和下巴,来来回回。
徐秉然好像愣了一下,又好像没愣,又继续低头研究剃须刀。
但夏听南说他骗人,然后去抢他的剃须刀,让他陪她玩。
徐秉然把剃须刀放在身后她碰不到的地方,然后按住又小又圆的夏听南,敷衍地用下巴蹭了几下她的脸,问她能不能感觉到。
这下子夏听南感觉到了。
扎人。
还痒。
她瑟缩着躲开,摸了摸脸,问他为什么会长胡子,明明他们班的男生都没有长,徐秉然松开她,随口告诉夏听南那是他们还没有长大。
她又问,如果长大了也不长呢?徐秉然不回她了。
阳台的窗帘被一阵大风吹得扬起,细小的尘粒在光线下一览无余,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脸上,也照在徐秉然脸上。芝麻大的一件事,但夏听南却觉得好像还能回想起当时被扎的感觉,活像容嬷嬷扎紫薇,不过徐嬷嬷大概比容嬷嬷温柔多了。
已经过了站在不动也会出汗的天气,夜晚里也能起一些风,从平台的空荡处一下一下地灌进来,好像羽毛拂过,心里痒痒的。
夏听南压了压飞散的头发:回去吧。
他说:再陪我一会儿。
她心中叹气,到底还是留下来了。
两个人又在楼道里站了会儿,夏听南有点站不住,反正裤子要换了,也不嫌脏,干脆地坐在台阶上,看到前面有一只小虫子怕,她连忙收了脚。
徐秉然低头看她,只能看到她的头顶,明明比以前高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小小一只,就连手也和之前一样小,小得握不住他……
夏听南转头问他:“你们国庆放假吗?”
徐秉然淡淡地“嗯”了一声。
“真好,我也想放假……”
快要国庆节了,往年夏听南可能还会激动一下,现在她只有心累,因为法定节假日图书馆也得开门,而且会有更多读者。
果不其然,国庆第一天,图书馆里人流量和旁边的商业街不分伯仲,她和钱云会还有其余几个同事都累得死去活来,恨不得马上辞职回家葛优躺。
叶新晴安抚了他们几句,说等国庆过去给他们调休,大家的情绪这才平复一些下来。
“对了听南,你是不是换手表了?”叶新晴指着她的手表问。
夏听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