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景一回家便开始翻翻找找。
整个房间被她翻得乱七八糟,柜子里的旧书旧文件统统被找了出来,最后,她终于翻出了当初那些不知道什么机构寄给她的艺考资料。
虽然信件里的信息都是打印体,但信封的收件地址和收件人却是手写的。
高三,当时才十几岁的自己不熟悉“江今驰”的笔迹,从来没对信封上的字迹进行核对过。但如今只看一眼便知道,这些她以为所有舞蹈生都能收到的舞蹈院校信息,是江定寄的。
原来是他。
原来,从头到尾,全部都是他。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汹涌的情绪,一层又一层地漫过胸腔。
她不知道做这些事情的江定会抱着怎样的心情,都已经被时空抹去了,好不容易有机会短暂地过正常人的生活,却把时间都浪费在不听劝还嫌他烦的她身上。
过去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能眼疾手快到帮她挡下躲闪不及的那些伤害,他怎么可能身手很差。
过去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嫌他烦对他动手还嘲笑他没有战力,其实他只是让着她啊,即便她蛮不讲理向他动手,他也不会伤她一根手指头。
眼泪从眼眶掉出,划过脸颊,跌到手里的信封上。
那些泪珠模糊了信封上的字迹,也模糊了莫七景的视线。化开的墨水带着再悔恨也无法缓解的思念、痛楚,穿过漫长的时空,朦朦胧胧地凝聚成了江定的脸。
她想起当时她说她跟他没可能时,他理所当然说出他本来就没图她的感情。
她想起当时他帮她挡下伤害后,少有严厉的那句“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留不下来,他本来就什么都不图,包括她的感激,她的感情。
回头想想,其实当时的自己就像所有普通的舞蹈高考生一样,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只是别人的支撑帮助来自的家庭,而她所拥有的,都来自他。
想控制下情绪,莫七景狠狠抹掉眼泪,但没什么作用,连续不断的泪水一直往外涌出,令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真讨厌。
她讨厌没有江定的世界,讨厌要强装坚强的现状。
算了,承认算了。其实她本来就脆弱得要命,她本来就很难过,很伤心,她一点都不像她表面上伪装的那么无坚不摧。
她想他,每天每天地想,看到跟他相关的事物会想他,看到跟他不相关的事物还是会想他。
可是,隔着时空,隔着无数人力不可为的痛苦,她就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眼泪始终没办法停下,就在这时,莫七景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