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围在自己课桌前的几个同学摆摆手,“小什么就不说了。”
许愿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手上写题的笔也没停歇,假装听不见。
自从李淳发现自己的好朋友是许愿的某位初中同学后,从好朋友嘴里了解到了许愿挺多初一到高二的事情。
什么英语考过年级第一啦,什么期末考试前一晚喝醉了第二天弃考啦,什么因为长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被街拍了发抖音评论过万啦,还有他打球时等等聚众干仗的陈年破事……
许愿把这些事情都归咎为自己当时年轻不懂事,肾上腺素分泌紊乱,做事不计后果。
但是体育竞技嘛,又不是国际赛事,面子只挂在自己脸上,哪有不干架的?
不过李淳这人爽快,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要求证的就去问许愿,许愿也大大方方说。
舒京仪手里还裹着卷子,冲李淳头上一敲,“小什么,小帅哥?”
“小霸王?学习机?”白条也凑热闹。
“小扫把星!”
许愿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李淳的卖弄神秘,“因为我从小就是个倒霉蛋子,方圆十里出了名那种。”
李淳瞬间往后一缩:“那和你接触会倒霉吗?”
“……”
想起原曜从床上滚下来的情景,许愿闭了闭眼,痛定思痛,道:“会吧。”
舒京仪举手提问:“为什么是郊花?”
“因为我们在北三环。”许愿痛心疾首。
“三环怎么能叫郊区呢!”舒京仪反驳。
“以前嘛。”许愿说。
李淳倒不纠结北三环现在是什么地理位置,继续说,“愿愿,我朋友可说你以前在初中那可是风云人物,人长得好看成绩还好,英语说得比外国人还流利,球打得比cba还好,怎么现在到了我们六中,很少去球场,也不太展示特长了?”
许愿有点儿臭屁,抿唇,嘚瑟道:“低调。”
“愿愿,你现在还运动么,”
刚开学的时候,白条对这个转学生还不太顺眼,现在时间长了,越看许愿越觉得有意思,主动邀请他,“没事儿就跟我去游泳呗?”
转学生在他们眼里就跟大熊猫似的,稀有珍贵,简直是宝。
“我才不去,”许愿意识到浪费了太多时间去聊天,赶紧低头努力刷题,“我怕原曜把我脑袋按水里淹死我。”
他的话这么一出,所有人都朝他身后的位置上看。
被cue到的人还在写物理卷子。
原曜手上在算复杂无比的公式,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没有停笔,一边写一边冷声道:“你知道就好。”
小没良心的!
许愿在内心默默竖了个中指。
今天是周五,晚上放学轮到许愿做值日。
十一点,许愿做完值日准备走人,这时候整个高三各个班级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同样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同学。
他走出教室,回头锁门,站在走廊上放眼望整个六中,发现教学西楼已经黑得看不见任何光亮,而高三所在的东楼还星星点点地亮着灯。
东西楼中央有上楼的通道,每一层都有一扇窗户,黑漆漆的,就像一把利剑,将同一个校园分隔开来。
一边是无忧无虑的高一高二,一边是压力重重的高三。
那晚,许愿一个人从东楼楼梯跑下去,感觉晚自习用脑过度,等会儿得买点夜宵吃。
一出校门,他在校门口站了会儿,决定去一趟火车北站附近的天街。李淳说为了鼓励疫情后的经济复苏,那里摆了一处夜市小吃街。
去不去呢,他人还站在“六中”两个大字下犹豫。
在他身后是校职工家属楼的停车场入口通道,旁边有个拐角,拐角上挂了落地的茶楼灯箱广告牌,还好茶楼名字够长,刚好可以遮挡住人影。
原曜肩膀上挂着书包,正埋头站在灯箱牌的后面。
他一动不动,双眼聚焦在许愿一个人略显单薄的背影上。
许愿这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成绩也还算过得去,走哪儿都打眼,走哪儿都有人看,饶是在这人来人往,车流众多的主干道上,他仅仅靠着一件蓝色校服,也是路人中最打眼的那一个。
这么晚了,许愿还要去哪儿?
原曜不敢有片刻恍神,但也很随意似的,手揣在校服裤兜里,球鞋脚尖踢开一粒小石子,稍稍侧身,怕许愿扭头过来发现他。
许愿实在是饿,站在校门口的公交站看了会儿站牌,上了迎面而来的公交车。
上车后,许愿朝车厢内望了望。
他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又不确定错没错。
等买完铁板鱿鱼,许愿寻了个空桌子,一屁股坐上去,问老板开了瓶可乐,还要了冰块,一边喝一边开心得冒泡泡。
喝完一口,许愿还拿手机给冰可乐拍了张照片,想了想,“随手”发给了原曜:
——可乐不冰怎么喝!
没几秒,原曜非常礼貌地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