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还故意逗许愿,朝人晃笔。许愿抬手抄起沙发上的抱枕,要和原曜决一死战。
“我一定好好改正,下次绝不再犯。检讨人,许愿。”许愿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宣誓,整个校园都回荡着他清脆的嗓音。
他念完,在旁边监督的主任们散开,说许愿原曜你俩把检讨贴到年级公示栏上去。原曜没鸟他们,抬手接过许愿的检讨书,准备一块儿贴了。
白条还在门口喊,“卧槽真贴?那你得找个好位置,这检讨书一贴要贴一年的,明年你的喜报也可以贴在旁边!”
广播站站长是高二的学弟,长得挺好看,戴个枪色眼镜斯斯文文的,学校里不少人认识他。
一见那些什么主任啊老师的都走了,许愿抱着胳膊,走到站长学弟旁边,问他,能让我加入吗?小学弟脸一红,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许愿就靠着念检讨的那一口流畅、标准的普通话,“走后门”进了广播站。
为此邱宁还专门来了趟一班笑话他,说有些人打脸真是快啊,才说了没什么劲儿,转头就加入组织了,怎么,不想带我玩?
许愿说没有,就是觉得广播挺好玩的。想要说什么,都听得到。
一整天,许愿都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思维。
他在回想昨晚自己琢磨出来的惊悚结论。
我喜欢原曜?
我有病吧我喜欢他。
我喜欢谁不好啊我喜欢他?
再扒着脑袋思考一会儿,许愿又觉得。
对,我就是有病。
要怪就怪,
年少的喜欢来得太快。
雨水打落院里的芭蕉,再大的叶片都接不住倾盆的雨,羞得许愿抬不起头来。他在懵懵懂懂间总算明白,邱宁说的“开窍”原来是这种感觉。
一个人的神思、情绪,连带记忆,都被另外一个人所牵动。
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事情。
以前顾远航总爱那他初中跟着一大群男生追的那个女生开他玩笑,但事实是许愿连那个女生的名字都记不起来。她宛如一个美好的符号,是某种象征,一直留在他们共同的青葱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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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的手指在ap*p商店犹豫不决,还是下不去手,了解什么啊搜出来那些人也不是原曜。他的第二反应是开始在草稿本制定计划,画了个潦草的思维导图。
一,向原曜出柜。
出柜这一栏又分支出两个结果,要么收获一句“哦”,要么和原曜当姐妹。
当姐妹的这个推断,来自原曜说喜欢壮实型。
许愿腰身劲瘦,该有的都有,但肌肉都是薄薄的一层,刚好适中,肤色又偏白,绝对不是原曜形容的那种钢铁猛男。
许愿愁死了,心想要不然去健身房练练吧,唉,不行不行,哪有高三跑去办健身卡的,要是真拿课余时间去健身了,许卫东都得从局里赶回来抽他个底朝天。
二,喜欢就要冲,要向原曜表白。
想了想原曜一面对自己就高冷司马脸的情况,许愿就快把明年的气都给叹完了,表个屁啊。
他决定还是先把这个想法给按回襁褓里去。
这时候的许愿根本没想过,自己是个脸色藏不住事的人。
风吹过天台,初冬的落叶纷纷扬扬。
落日的余晖洒下来了,家属区天台上只有两个金色的铜像在栏杆边蹲着。
铜像之一的许愿仰着漂亮脸蛋,唉声叹气,脸颊被夕阳映射出酡红。
这天台是顾家楼顶的,视野比自家那一栋还要好得多,往外望能看到穿梭在后面小巷子里的车辆,还有路边随风倾倒的野草。
今天周五,为了减负,高三晚自习取消了,五点一下课就让他们该滚蛋滚蛋去。
冬天的天黑得早,这会儿才不到六点,城北的太阳已经开始自天空降落。
落到家属区西边的凤凰山上。
顾远航一听许愿有喜欢的人了,连说好几声终于终于,站起来说要先冷静,许愿问你冷静多久,顾远航比了个七。
许愿问:“七天?”
顾远航答:“七七四十九天。”
“你练绝交丹呢,不行。”许愿恹恹地。
“你喜欢谁?你们六中的校花?”顾远航一点都不惊讶,手上还拿着手机,趁着这个谈心的时间打了把游戏。
许愿愣住:“我们学校还有校花?”
装好铭文,顾远航逗他:“你们学校校花不是你吗?”
“我咒你拿不到一血。”许愿气了,“我说真的,我好像真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