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有些人听到了“安清王苏醒失忆伤神智,行为举止似幼儿爱玩闹”这个消息后,坐不住了,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一探虚实吧。
只是居然用这么脑残的方法……
那卖拨浪鼓的伯伯一定是脑子不够的二皇子派来的。
我十分无语。
封阙听到波浪鼓声,出去买了就代表他真的神智受损了?他就不能装么?!不出去买就代表封阙就没有神智受损了?也可能是他没有听到或者是失忆后的他并不喜欢拨浪鼓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奇葩逻辑……
盯着封阙手中的拨浪鼓,我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力。
难怪这个二皇子堂堂一个皇子,却常常被大臣弹劾,被承德帝罚站训斥——有野心不要紧,但你不能有野心然后还蠢成这样啊!关键时刻总卖蠢什么的……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我终于明白,为何封阙封媵一提起他,就是一副“此人弱智,无药可救”的嫌弃表情了。
就这脑子,怎么和人斗啊!还想夺皇位……简直就是在伤害对手的自尊心!怎么就不知道和太子学着点呢,人家的手段那可就高端大气多了。
自那日封阙醒来但却失忆了之后,封媵就将这情况报给了承德帝,同时以“三哥受伤严重,需要安静静养,加之刺客还未抓到,应当加派王府守卫,闭门谢绝一切客人打扰”为由,同承德帝求了旨意,加派了好些心腹守卫团团围住了王府,替封阙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承德帝欲加派御医过来,封媵和他说封阙一见苏大夫之外的人就害怕得直哭,承德帝于是不得不打消了念头,只是把我叫过去细细问了一遍。
我将封阙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以项上人头答应一定会把他治好,承德帝才放我回了王府。
有了承德帝的旨意,倒是没有什么人再以探病为由上门打探消息了。封媵及时封锁了封阙失忆且神智受损的消息,只对外宣称封阙重伤卧床,需要休养。但还是有些神通广大的家伙将真相传了出去。
一时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于是,很多人坐不住了。
可是,因为承德帝下了旨不让探病,他们也不敢再上门求证——要知道此次封阙遇袭,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是怎么回事,只是具体不知道是谁做的罢了。所以有嫌疑的那几个人明面上都是安分躲远,以免应了“做贼心虚”这句话,只能私下底抓心挠肝地想着其他法子来打探真相。
比如二皇子。
但太子却不一样,他毫不畏嫌疑之名,一身坦荡地跪在了承德帝面前,义正言辞道:“三弟受如此重伤,儿臣这个做大哥的,岂能因为畏惧人言而不去探望?儿臣行的端做得正,心中无愧,又何惧他人诽谤猜疑!”
太子平日里给自己树立的就是“仁厚孝顺,纯善爱弟”的伟岸形象,因此在他握着拳苦着脸,痛心疾首地表演了一番之后,承德帝终是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答应了他的请求。
然后太子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补药伤药来了。还以“非本宫不信苏神医,只是多一个人也许就多一个办法,就算三弟不让苏大夫以外的人碰,但多几个人和苏大夫商量对策也是好的”为由,巧妙地带上了承德帝身边的三个御医。
注意,他带上的是承德帝身边的御医,而非自己身边的御医——既是不动声色地表明了“呐,老爹,我可没有企图陷害污蔑三弟的意思,你身边的人可不听我的”,但却又能真切地得知封阙的病情到底如何。顺便,还表现出了他心思的细密,护弟之情的真实,再次博得了皇帝老子的好感。
果然,承德帝再次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进入王府,一见到封阙,太子立马眼睛一红,颤巍巍地迎了上去:“三弟你……受苦了!”
见到封阙惊恐不安地缩着身子扑到我怀里,他愣了愣,却没有着急让那三个太医上来查看,而是按着眼角,擦去泪水先问我:“苏大夫,本宫三弟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他……怎么会这样?!”
我垂下眸子,摇头叹气道:“回太子殿下,王爷脑中神经受伤,导致神智受损失忆,如今、如今就如五六岁的稚儿一般……情况并不乐观,若得长时间静养,兴许还能恢复一些……”
太子顿时满脸震惊:“竟然这么严重?!那,不知苏大夫是否介意,让这几位太医给三弟瞧瞧?非是本王不信苏大夫的医术,而是父皇实在不放心,想着也许多个人能多个法子……哎,本宫知道三弟只听信苏大夫的话,不愿接触别人。但本宫这个做大哥的,又怎么能看着三弟这个样子而不做点什么呢……苏大夫,还是请你说服三弟,让他们给他瞧瞧吧?”
这话说的,这心思深的,这想法周密的,我还能说什么?
然后我就哄着封阙让那三个太医轮流给他检查了一番。反正我又没撒谎,封阙确实是这个情况。
三位太医得出的结论和我所说的一样,太子于是再次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我在一旁看得什么怒火都没了,心里只剩下了一种复杂厌恶的景仰感……这人的脸皮之厚,心理素质之好,演技之棒,实在非一般人能及啊!
心里早已乐得花儿朵朵开了吧,可面上却愣是一点儿不露破绽,泪水流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既不显得做作又恰好到处地表达了内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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