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征兰回过神来,道谢:“多谢郡王。”很给面子地咬了一口鱼肉。
李逾用筷尖指着鱼头道:“姚兄你看,鱼确是有鼻子的。”
姚征兰想起昨天早上他让她绣鲤鱼嗅兰花的事,定睛一看,鱼还真有鼻孔,就长在鱼眼内侧,偏下方一点的位置。
“是有鼻孔,以往倒是不曾注意。”她道。
李逾笑嘻嘻道:“姚兄,你说,这鱼既有鼻孔,那它会否与人一般,也有鼻屎呢?”
姚征兰:“……”
顾璟:“……”
迎着两人恶心的目光,李逾一惊一乍:“哎呀,若是有鼻屎,那会否已经融入了鱼汤里?怪道我说今日这糖醋鲤鱼怎么有点咸……”
姚征兰彻底绷不住了,离席而去,顾璟亦然。
李逾瞧着两人败走,得意地挑了挑眉梢,一个人慢条斯理地继续吃饭。
天擦黑的时候,顾璟要求萧旷带回来问话的大部分人都已到了大理寺院中,分成两堆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还有几个不在家的差役们还在外头寻找。
顾璟站在阅卷房内,透过窗口看着院落中的那两堆人。
姚征兰在一旁问道:“顾大人,先问哪一拨?”
“先问与舒荣同登秋霞山的那拨人。”顾璟道。
第69章·
据了解,今日舒荣和家人一起到了山脚下,遇上了早就约好的朋友,和朋友一起上的山。除了他自己的随从外,还有九人。
这九人推了他们中间叙事最有条理的礼部尚书嫡三子丁文博来做说明,若有遗漏,他们再从旁补充。
顾璟应允。
“我们几个人辞别了舒尚书和舒夫人他们,一边看风景一边上山,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事。到了清净寺,舒荣说要去爬高塔,我们本来也是冲着高塔来的,一行便兴冲冲地来到塔上最高层。结果却被守在楼梯口的侍卫告知,高塔第七层已被梁国公府包下,第六层被南阳王包下,闲人莫进。”
顾璟听到此处,转过脸去看一旁的李逾。
李逾道:“没错,第六层是我包下的。不过后来到山上之后,我就撤走了第六层的侍卫,把地方让出来了。”
顾璟复又回过头去,示意丁文博继续。
“舒荣很生气,来到第五层,见秦珏他们几个人在里头喝茶,便撵他们出去。双方拌了几句嘴,最后秦珏他们还是将第五层让给了我们。我们让随行的仆人在塔层中支起两张桌子,一张喝茶聊天,一张玩牌九。一开始舒荣和李兄祝兄他们在玩牌九,后来他的随从常青从塔下上来跟他说了句悄悄话。舒荣便自称有事,把位置让给了王兄,独自一人下塔去了,然后再未上来。后来案发,我们才知道,舒兄竟已遇害。”丁文博讲述完毕。
顾璟问道:“舒荣下塔,大概是什么时辰?”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商议一阵,丁文博说:“我们大概是巳时初到的塔上,舒兄就玩了几局牌,离开时大约不到巳时正。”
“在他离开之前,你们几人中可有人离开?”
几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随后有两人主动道:“我下去过。”
“姓名?”
其中一个穿石青色锦袍,发髻乌黑皮肤白皙的公子道:“敝姓霍,霍廷玉,家父是武库署令霍兴志。”
李逾看了此人几眼,对身旁的姚征兰附耳道:“你觉不觉得,这个霍廷玉长得跟顾璟有点像?”
姚征兰摇摇头,心想:哪像了?最多就是个轮廓像,五官差远了。
“你下去做什么?”
“如厕。”
“舒荣下塔时,你可曾上来?”
霍廷玉:“我上塔时,未见到舒兄。”
“也就是说,舒荣下塔时你还未上来,你何时上来的?”顾璟问。
“这……”霍廷玉似是记不清,旁边一位公子道:“我记得我记得,舒荣下去后差不多两盏茶的时间,霍兄便上来了。”
“你在舒荣之前下塔,却在他下去之后两盏茶的时间才上来,如厕需要这么长的时间?”顾璟质疑。
霍廷玉道:“实不相瞒,最近肝火上行,便秘了有一段时间了。”
顾璟又问另一人,另一人没什么疑点,他比霍廷玉下去的时间更早,上来时舒荣还在玩牌。
“舒荣下去之后,你们之中可有人下去过?”
又有几人说下去过,不过仔细盘问之下,都没发现疑点。
顾璟命人将凶器拿出来给几人辨认,几人都说不曾见过。
审完这九人,顾璟命人送他们出去,又将舒荣的贴身长随常青唤了进来。
自己伺候的主人突然被杀,常青这个做下人的显然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在瑟瑟发抖。
顾璟让他交代今日舒荣上山的情形,他交代的内容和前面那九人说的差不离。
“丁文博说,舒荣本来在塔上玩牌九,是你从塔下上来跟他说了句悄悄话,他才推说有事独自下了塔。你对他说了什么?”
常青抖抖索索道:“当时,小人本来正在寺庙后院借水给我们少爷烫酒喝。忽然一个小丫头过来,让小人给我家少爷带句话,说‘婉嫦姑娘在后院左边走廊尽头最后一间厢房里等他,有事相求’。她嘱咐小人只能悄悄跟少爷说,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她家姑娘就不等我家少爷了。”
“你认得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