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樰绮一行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吕赫徽嘴角立时便平了下去,脸上满是冷意:“行了,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些什么,快出来吧,周栗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被人当场抓包,周栗瑚脸色顿时十分不好,她气恼的从树丛里走出,踏进了亭中。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吕赫徽心里暗啐,不由挑高了尖眉,鄙夷道:“你刚碾碎了片叶子,你莫非自个儿还不知道?”
周栗瑚闻言一愣,低头摊开了手掌,几片碎叶末子赫然黏在掌心,夜风拂过,黏着的碎叶末子仿佛带着嘲笑一般纷纷立了起来,飞了开去。
周栗瑚蓦地紧咬了下牙,瞪向吕赫徽:“想不到你个闺阁子,竟会武!”
“略懂一二而已,不过对付你却是足够了”,吕赫徽眼里闪过讥诮,缓步朝着周栗瑚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周栗瑚顿时眼眸一颤,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道,“再,再过来本小姐可就喊人了。”
呵~,孬种一个,也难怪那向来虚伪守礼的刘弦亦也会瞧不起她,吕赫徽停了步子,忽的笑了起来,顿时为清冷的脸添上了几丝柔媚:“你不是一直恼恨着那永安侯世女霸占了刘弦亦的满心满眼,以至于他不仅嘲笑你,还说你不配肖想他,眼下本小郎便有一个能让你扬眉吐气,一雪前耻的机会。”
周栗瑚却看着吕赫徽突然艳光四射的脸,猛地一下失了魂,傻在了原地。
吕赫徽手指微动,蓦地紧攥了下,强忍着恶心,勉力压下了心底突然沸腾起来的一股动手戳瞎那双充满情*欲招子的念头,他铁青着脸,呵斥了一声:“看来你是嫌眼珠子太沉,想让它滚出来是不是!”
周栗瑚倏地白了脸,急退了几步,垂着眸子,连连挥手:“不,不不…”
小侍肚子里爬出来的,果然都是些废物!
吕赫徽不屑的看着周栗瑚,语气彻底发了冷:“马上将那永安侯世女在卉春楼的消息递去给那赵将军,你若是敢晚一步…”
显而易见的未尽之意,令周栗瑚膝盖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她颤着嘴,哆哆嗦嗦的说道:“我虽曾跟着那赵世絮混过些日子,但,但自她被逐出盛京,我与她便再没了联系了啊。”
“这是你要操心的事,与本小郎有什么干系。”
吕赫徽说着,脚尖一点,轻盈的向花木丛上掠去,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周栗瑚看着那腾跃而去的身影,登时吓的瘫坐在了地上,如今这世道就连男子的武功都已经这么高了嘛?
你是嫌眼珠子太沉,想让它滚出来是不是!
嗜血的话语仿若犹在耳旁,周栗瑚顿时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的向亭下奔去,卉春楼里就属她的老相好朊砚最聪明了,他这么贴心,一定会替她想个好法子的,只要去卉春楼,只要去寻他……
周栗瑚这般想着,跑的越发快了。
本该已经离开了的吕赫徽却突然一下又现身在了玉凉亭中,冷笑着眺望那周栗瑚屁滚尿流,急切逃窜而去的身影,眼底的火顿时越燃越亮
刘弦亦~
醉心于永安侯世女的你~
可一定要好好品品这肝肠寸断,心碎欲死的滋味呀~
若你实在受不住了,便干脆就想开点~
直接下去一道陪了她吧~
不必留恋些什么~
因为啊
易初她,原就不该属于你。
第20章踪迹
一见那消失了近大半年的熟面孔突然又出现在了红巷口,花枝招展的迎客小倌们顿时三五成群的聚成了堆,手拢着帕子,半遮半露的挡在颊边,满脸戏谑的朝着那跌跌撞撞,直奔而来的身影指指点点
“咦,那不是周小姐嘛,怎么今个儿她倒想起来这卉春楼了?”
“噗嗤,你瞧她畏畏缩缩的那样,指不定又是偷溜出来的呢~”
“诶?奴家闲时倒是听那洒扫的小奴提起过,这周小姐好似每回都得耗到天明时分,才肯从咱们朊倌人榻上起身呐,若是背着人来的,怎么也不敢赖在朊倌人那这么久吧?”
“你竟不知么?哎呀,该打该打,奴家竟忘了你那时生着病禁着足呢,怎会知晓?不过你错过了那次,当真是可惜啊”
“错过?”
“嘻~,可不是错过嘛?你别瞧这周小姐平日里是锦袍加身,珠佩环绕,风光的很,若非那回挨了狗咬,惊动了她自个儿府里的下人,谁能料到一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官宦女子,竟会去钻了那狗洞,哎~,也不知她是作了什么孽,否则那一向标禀自家家风严谨的御史大人恐怕到如今还得被瞒在鼓里呢~”
“哈哈~,你还真别说~,那周御史倒真真好极了面子,她赶到后,看到那般情形,竟是恼得差点背过气去,最后还是御史君打发了人,死压着狠打了五十大板,又罚去祠堂跪了整整三日,才算了了。”
“这哪就叫了了?御史大人家出的这场大戏,四里八巷的酒楼茶馆哪家不是描绘的有声有色,气的那周御史又活活摊在那榻上多躺了七八日,方才能勉勉强强的下地走动,这素有涵养的御史君呐,最后到底还是给恼了,竟逼着周小姐这个堂堂的大女人去生生抄了数十遍的男戒,噗嗤~,为这,卉春楼可是格外热闹了好一阵儿,就连花倌主都难得松了钱袋子,奴家就是到现在都还有些忍不住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