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神情微松,已然有了退意,竹笙垂眸,赶忙扯了把陈鞠云的袖子,迈上前颇为为难道:“竹笙身在后院,从未出过府,外界之事,殿下大约是本着清者自清的缘故,方才放任的吧。”
好像是个理儿。
众人面面相觑,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消散,毕竟先前进府,也没见永安侯世女怎么搭理这竹笙,反倒是那方家小郎颇得世女青睐,这么说来倒还真是错怪这妓子了…
呵
往日里争风吃醋,捕风捉影的事还少嘛,明争暗斗的,个个都挺能耐,今天倒是消停的挺快。
吕赫徽扫了眼众人神情,心底止不住的轻嗤,三言两语就能让人给唬住,一群蠢货!
得亏没想过让这些蠢物动手,吕赫徽淡淡的瞥了眼竹笙站的位置,不动声色的挤到了周樰绮身后。
“小…小郎!”
先前那侍儿拦了主子,自告奋勇跑去女席通信,此刻急急跑来,气都没喘匀,见各家贵人都围在潭边,登时唬了一跳,只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再一看自家小郎不见踪影,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直往人堆里冲。
各府贵家子身娇肉贵,哪禁得起这般冲撞?这个撞了那个,那个又踩了这个,期期艾艾的歪歪倒倒,霎时乱作一团,只听的‘噗通’两声,人堆下饺子似的掉下去两三个。
“阿笙!”“小郎”
这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周樰绮更是懵了,这下哪还想的起周栗瑚,失声直叫救人。
吕赫徽熟识水性,下水的瞬间快速的游到了陈鞠云身后,趁乱将其打晕推到一边,然后装作救人的模样将竹笙拉上岸,紧接着两眼一翻,力竭“晕倒”。
“阿徽,阿徽…,你醒醒!快去请府医!”
“小郎,这竹笙怎么办?”
“抬去存香阁”,周樰绮头也不回的呵斥,转头又焦急的唤起吕赫徽,直怪自己笨拙,累的好友为拉住自己,反倒自个儿掉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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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内,四面山水屏风相隔,中摆两排漆木方脚长桌,身段妖娆,姿色中上的美貌小厮间或立在其间,偶有哪位大人的酒杯空了,便立时含笑屈膝添上,若有不胜酒力推拒的,吴侬软语声声劝慰,浅笑晏晏的将清酒换成果子露,行动间处处妥帖到了极致,气氛亦烘托到了极致。
周御史两颊红润,心情格外舒畅,恭维齐衡阳的同时,不时的转头与司清颜拉扯上几句,不叫两方尴尬,然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当时便叫周御史两眉直皱。
“大人,大人不好了…”,长随惊慌失措的跑进花厅,扑通一声磕在地上,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周御史自来家风严谨,对下人更是如此,当着各家的面,自家的仆婢竟如此不识大体,周御史霎时老脸一黑,当即出声呵斥:“何事喧哗?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