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烟花广场下驻足看了好一会儿,临近十一点才离开。
往回走已经快凌晨了。
穿过街道口,半人高的杂草里有蛐蛐在叫,尽头的平顶房上有鸟儿在闹。朝阳小区45号的一楼卧室中,有人在睡觉。
易慎坐在车座上,江童颜载着他,一圈圈,一米米,到小区门减速,路遇放倒的电线杆,慢悠悠的晃过最后一个路口,捏闸抬头,正好对上前面人逆着月亮投下的目光。
夜风吹来院子里盛开月季的芬芳,浓郁地粘在江童颜身上。
“下来吧,到家了。”江童颜说:“我好不好?”
易慎轻快跳车,盯着人回答:“……好”。
不料江童颜环臂,单眉一挑,居高临下地堵他,开口笑道:“一个娃娃就把你哄得这么开心?”
易慎紧了紧胳膊,努努嘴,没躲没退地大方承认:“嗯。”
像个得到了蜂蜜罐子的小熊□□,把“我最开心”挂在脸上。
不过那只馋嘴黄熊可没有眼前人可爱。
江童颜弯腰,顺势揉了揉他细软的发顶,对着那倒映出夜晚繁星的眸子,神秘兮兮道:“今天你来。”
易慎:“?”
江童颜见他不动,掰开手心塞进一串钥匙,示意他开锁:“更开心的事情在里面。”
易慎没有答话,但是脚不自觉地往前探了探。
他怀里抱着东西,不方便直接插钥匙,弯腰、踮脚、倒手,鼓弄好半天才打开。
黑暗中,易慎凭感觉摸到开关,孤寂的客厅一下子亮起来。
江童颜跟在他身后进门。
易慎小心翼翼地托起透明塑料软袋,放在架上,怕掉下去,又往里推了两厘米。
男生边换拖鞋边出声:“到底有什么在家里?”
“你看谁回来了?”江童颜扶住他的肩膀,不敢太用力,将他整个人转个了面。
小干部的后颈上,还有他喷的薄荷花露水味,凉丝丝的,挠人心弦。
“姥姥?”易慎惊呼。
苏玉站在卧室门口,扶着琥珀金边儿老花镜,笑盈盈地看着外孙跑向自己。
“慢点别摔了,”苏玉揽住他,仔细打量起来,“我们满满又长高啦,没胖,头发也长了不少。”
易慎忽地想起什么,瞬间挪开半个人的距离,上看下瞅:“那边不是地震了吗,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腰间盘疼吗,膝盖窝呢?”
“瞧把你紧张的,”苏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放松,“对楼的黄老头哮喘犯了,我们提前半天回来,没赶上地震。”
听到她解释,易慎放心地点了点头。
苏玉问:“今天游乐场玩儿的开心吗?”
易慎撒娇似的在她衣料上蹭了蹭,笑答:“开心,还打了枪、赢了熊。”
苏玉越过他,看向鞋柜旁干立着的江童颜,感谢道:“小江啊,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