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在脏乱的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喘气,身上穿的衣裳滚满了灰土,发髻也叫人扯乱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跑啊!你再跑啊!还妄图去打扰季姑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话的是个身材高瘦,神色凶恶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身短打,举止十分粗鲁,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方才就是他及时按住季妡,将试图扑向阿浓马车的她从街上扯到这小巷子里的。
季妡何时见过这样的人,顿时害怕得哭了出来:“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抢光了我们的财物还要将我们一家软禁起来?我,我爹可是忠肃侯,你们,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你们的财物?”年轻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嗤嗤笑了起来,但很快便停下来呸了一声,“长得人模狗样的,咋这么不要脸呢!那是季姑娘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和你一个小妾生的庶女有什么干系?”
季妡脸色青紫交加,想反驳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呜呜哭泣,盼着这二人能对她心生怜惜,好让她寻到逃走的机会——自从被安王妃扫地出门之后,季文浩便带着陶氏和一双儿女花钱住到了客栈里去。因借着秋子元的手谋得了阿浓大半嫁妆,几人外表看着凄苦,心中却是兀自高兴的,只想着等风头一过便带着这些钱离开安州去别处安稳下来。甚至因这主意是陶氏想出来的,季文浩也没前几日那么恨她了,虽想起她和夏恭的事情还是想吐血,可到底没有再说休她的话了。
哪想这春秋大梦刚做到一半,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便被不知打哪儿来的一群人抢走了全部财物还狠狠折磨了一番,最终被掳到一个小破院子里看守了起来。季文浩又怒又恨,却是毫无办法,不过通过婚书之事,他也知道秦时是冲着阿浓去的。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便寻机叫季妡逃了出来,让她去向阿浓求情。
☆、第57章
季妡心中是极不愿对阿浓低头的,但眼下他们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她再是不愿也不得不点头应下,可惜功败垂成,刚跑到这里便人抓住了。想着自己堂堂大家千金竟落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她越发哭得悲伤,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惜眼前这俩出自天音阁的汉子是见惯了美人的,季妡哭得再可怜,他们也没有半分动容,反倒十分不耐烦,上来便一个手刀将她打昏,抗起来走了。
“幸好没叫这死丫头成功冲到季姑娘面前去,否则回去少不得要受罚了。”
“可不是,回去叫下面那几个小的都把皮给我绷紧了,毛毛躁躁的净知道给老子闯祸!”
“知道了,不过你说那个秦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咱们阁主好像很看重他的样子。”
“从洛州来的,我猜应该和那位有关。”
“那位?谁呀?”
“前阁主。”
“前……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年是那么说的,不过前几天我听到一些风声,似乎是说那位爷并没有死,只是隐姓埋名到了洛州……不过这事儿还不确定,你先别和别人说。”
“欸!不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记得那位爷可是极得皇上宠信的,怎么突然就惹怒龙颜,被判斩首了?”
“这等机密哪里是咱们能知道的,别说了,快走吧,先把这死丫头送回去。”
“也是……”
二人扛着季妡回到软禁季文浩等人的院子,刚一进门,便见秦时和翠烟正在院中说话。
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又主动请罪了一番之后,两人便将季妡往大门紧闭的屋里一扔,躬身退下了。
那屋里关着季文浩一家,还有背主的秋子元和吴川一家,厚厚门板后传来惊慌的哭嚎声和重复不停的“放我出去”,吵得人头疼。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翠烟讥讽地扫了那屋子一眼,懒洋洋地问道:“不知秦爷准备怎么处置里头这群人?”
“忠肃侯怎么说都是我的老丈人,纵然他对我夫人不慈,我这做晚辈的却也不好做得太过……”暗搓搓地回味了一下“我夫人”三个字,秦时这才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知翠烟姑娘手下可有能够收留他们一家的地方?”
翠烟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美目微转笑了起来:“我名下有个果园,位于距离安州三十里的偏远山区……”
“甚好,侯爷养尊处优那么多年,如今也该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自食其力了。”秦时看似温和实则冷锐地笑了一下,又道,“至于那几个背主的……天音阁是怎么对待叛徒的?”
翠烟风情万种地拨了一下头发:“轻则废去四肢,重则死无葬身。”
屋里哭声越发惊恐尖锐,随即便有砰砰磕头求饶的声音传出,秦时不为所动,连看都没有往那处看一眼,只微微一笑道:“那就劳烦姑娘帮着处置了。”
“小事一桩。不过那个韩三那边,你准备怎么办?”这青年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那韩芊芊几次三番设计季姑娘,试图将她推给别的男子,只怕已经踩了他的死区,翠烟有点好奇他会怎么做。
“她?她就不劳烦姑娘出手了,我自己处理。”
他声音很淡,语气也不见太多起伏,可翠烟却听得有点儿发寒,她干笑两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师兄交的什么朋友,感觉莫名吓人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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