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桥还要说话,曲铭心也只是对他摇了摇头,唐桥咬着唇犹豫的看了他们一眼,跟着陆修宁他们一起离开了。
曲处长,反正炸不到我,我就留下吧。不等曲铭心说话,电脑对面的柳川云突然说:我保证守口如瓶,无论看到什么都会烂在心里。
曲铭心挑了下眉,他不讨厌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士兵,于是转头看向贺白,贺白点了点头。
贺白既然没意见,曲铭心也没什么意见了。他把唐桥的电脑打开放在一边的病床上,接着拿出手机来打了个跨洋电话。
电话忙音响了很久,久到电话几乎就要自动挂断之前,终于有人接了起来。
那人接起来就是一连串的英语脏话,骂完后她似乎终于看了眼来电号码,然后用英语骂道:abel,你他妈的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收到一个炸弹处理不了,fannie我需要你的帮助。曲铭心没有管她恶劣的语气,单刀直入的说。
对面沉默的片刻,接着语速飞快的说:等我三十秒。
三十秒后,唐桥的电脑自动黑屏,紧接着视频通话接通,一个金发碧眼穿着白色吊带的女孩出现在屏幕后面,她一边在桌子后面翻找着什么,一边简洁的命令曲铭心:看过内部结构了吗,图片发给我。
曲铭心把刚才杜飞拍的那些照片和视频发过去,又把那个微型摄像头拆下来连在唐桥的电脑上。
认识吗?曲铭心看着那个大洋彼岸的金发女孩皱着眉看完那些照片和视频,问她。
当然认识。fannie拿了一堆图纸走过来,扬手把那些图纸铺在桌子上,然后扬了扬下巴问曲铭心:还剩多长时间?
19分40秒。贺白回答道。
ok,现在剪除了哪些线了?fannie随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拿了根笔,在桌子上散落的一堆图纸中翻找片刻,找了张图纸出来用笔勾画了两道。
曲铭心正准备把摄像头拿过去让fannie自己看,另一边的柳川云已经麻利的报出了编号。
fannie挑了下眉,凑到电脑面前兴趣盎然的问:哦abel,你旁边还有别人?你刚才没有告诉我。
准确的说,我不在他的身边,我也看不到你。柳川云隔着两个电脑和无数公里,用娴熟的英语与fannie对话。
好吧,希望你是个懂得保守秘密的人。fannie转了下笔,坐着转椅又一下子转走,她高亢响亮的声音透过电脑扬声器传了出来:你们做的很好,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对于国内专家来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炸弹,对于fannie来说却是已经见过不少的炸弹。她对这个炸弹十分熟悉,因为这类炸弹原本的设计者就是她,只不过后来她的徒弟偷走了她的一部分图纸,然后将她的想法发扬光大。
最初曲铭心听到柳川云解释这个炸弹的难拆之处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fannie曾经向他炫耀过的设计。但fannie身份敏感,曲铭心最开始并不想麻烦她,但是既然国内高工解决起来较为棘手,时间又不断的在流逝,曲铭心也只能把人都赶走然后再求助fannie。
fannie没有对不起曲铭心对她的信任,隔着一个电脑,fannie作出指示,柳川云把专业英语术语翻译成简单易懂的中文,曲铭心负责准确快速的按照fannie的指示剪断一根又一根的电线。
这个炸弹并非无解,如果他们有专业设备和足够的时间做电流测试,他们就会发现,按照一定的顺序来剪,就可以在不停止计时的情况下触及到底部主电源线。
贺白坐在床上单手扶着炸弹箱子,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帮曲铭心擦他额头上的汗,对面电脑屏幕里的柳川云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几乎零思考的报出那些复杂编号的简易中文版,而曲铭心半跪在地上,冷静的拿着绝缘剪子一刀一刀准确的剪断那些错综复杂的电线。
拆弹过程进行的异常顺利,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情况下,在柳川云报出编号和位置后,曲铭心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fannie没有听到曲铭心报出的clean,抬起头来看向其实看不到什么东西的电脑屏幕。
同样位置有两条线。贺白一直看着,看到曲铭心动作停下来便主动替他回答,他声音轻松,用标准的英音说:一条黑线一条白线。
这次轮到fannie顿住了。
怎么办?曲铭心抬起手来后退一步,确定碰不到炸弹后才扶着床边站了起来,电脑那边传来fannie的声音,喊着等等她。
贺白于是看向柳川云,柳川云皱着眉看着自己画的简易结构图,冲着贺白耸了耸肩,很无奈的说:这里应该只有一条线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贺白和曲铭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按部就班十分顺利的流程突然出现问题,一条本不应该出现在设计图和电路图中的线,或许就是决定他们生死的一条线。
贺白看了曲铭心一眼,曲铭心拿出手机来,打给孙群峰,询问他现在撤离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这么大一个三甲医院,算上流动人口和急诊,每天要有上万人出入,其中不少还是重病患无法离开病房,然而不到半个小时过去,孙群峰给曲铭心的答案却是已经全部疏散,周边三公里已经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