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是赢家,所有人都输了,输得很惨。
曲铭心突然想到在云顶山庄萧竹的一系列行为,突然觉得疑惑。
萧竹为什么突然开始清理行动,为什么挑在云顶山庄这样一个四面楚歌不利于逃跑的地方与警方对峙,为什么谎称启动了炸弹倒计时。
他真的有想过活着从云顶山庄下来吗?
或者再往前推一推,萧竹为什么在让他们找陈如海藏起来的东西之前,要弄两个笑话般的题目来让他们做?
萧竹说要确定他们是否有能力找到陈如海藏起来的东西,可萧竹无法亲自去拿,知道线索的只有曲铭心他们,无论他们有没有能力,总归也是要他们去找。
可如果是为了拖延时间也说不通,以萧竹的脑子,他完全有更好的办法拖延时间,他没必要搞这种把戏。
如果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想法,提示他们他杀人遵循的是生日快乐歌的第一句简谱,那陈如海尸体旁边的八音盒也足够刺激人了,甚至比谜题带来的效果更好。无论怎么想,萧竹在那天上午发来两个题目让他们解谜的行为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除非他在确认什么。
曲铭心放下陈如海的档案,看向坐在桌子边上安静的看着电脑的贺白。
他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相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此刻他正抱着电脑用手机一个一个搜索名单上那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认真到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曲铭心于是拿出手机来,把之前存在手机上的一份题发给江饮月,问他是否见过类似的测试题。
江饮月回答的很快,他说没有。
但是贺白见过,他的解题过程流畅而快速,就像早就熟悉了这类东西一样,没有意外也没有为难,举重若轻的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萧竹的要求。
如果是为了确认贺白的身份呢?
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在曲铭心心中逐渐显露出形状来。
他一直怀疑着贺白,一直没有放弃调查贺白。但在怀疑与猜忌中他不受控制的爱上了贺白,会为他担心,会为他着急。
他反复告诫自己将感情与理智分开,但当猜测逐渐露出水面,曲铭心却觉得难受了。
仔细想来,与萧竹对峙的三次,贺白都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第一次以贺白跃起的高度和速度,萧竹把他扔过栏杆扔到河滩上轻而易举,但是贺白只是扭伤了脚腕撞青了背。
第二次萧竹骤然发难,枪抵在贺白的头上却没有提条件,反而顺着贺白的话认下了自己给炸弹定了倒计时,看着贺白把u盘扔掉,第一反应不是杀死贺白阻止而是自己扑了出去,把自己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之下。
而第三次,萧竹为什么要把标着7的炸弹送给贺白,为什么贺白选对了线。
曲铭心知道这些事情都可以解释,理由也符合常理,甚至单纯用一句贺白运气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多想。
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即使爱情充盈着他的心脏,那颗种子仍然不管不顾的破土发芽,一点一点长成参天巨树。
曲铭心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手指下意识的敲了敲桌面。
贺白被他这边弄出来的声音吸引,他转过头来看着曲铭心,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曲铭心眨了下眼睛,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陈如海的过去太惨了。
贺白没想到曲铭心会这样说,他顿了一下,才冲着曲铭心伸出手来,是自己也要看看的意思。
曲铭心于是把陈如海的档案递给他,顺便走到贺白身边坐下,看着电脑上的人名与地址。
虽然之前他也隐隐约约有过猜测,也去实地看过,甚至被人半路阻拦连孤儿院的门口都没能进去,他早就知道这个孤儿院有问题。但当看到事实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曲铭心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名单中有上百人,其中三分之二都曾在辽安市孤儿院生活过一段时间,短的只有半个月,长的也有像陈如海这样,一直到十八岁才离开。
那个本应为了拯救孤单儿童而存在的孤儿院,那个本应该教会孩子们希望带给他们崭新人生的地方,其实是黑狗用来选拔佣人安排探子的地方。
而贺白,在辽安市孤儿院生活过两年。
贺白。曲铭心的手落在贺白的手腕上,他看着贺白的眼睛,笑着说:我们去那个孤儿院看看吧。
贺白垂下眼睛,没有过多犹豫,答应道:好。
但他们的旅途最终没有成行,罗培风最近对他们两个人草木皆兵。曲铭心提到想去辽安市调查孤儿院的时候,罗培风的脸黑的像用了几十年的锅底,他不容反驳的拒绝了曲铭心的要求,并且勒令贺白这段时间好好养伤,他们特侦处负责配合刑侦大队工作,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搞乱子。
唐平市刚拿了精神文明城市就出了脏弹一案,简直是在打所有人的脸。这事虽然仔细分析一下跟罗培风这个局长还有整个唐平市公安系统都没什么关系,但放任一个大当量脏弹从边境一路顺顺利利的差点运进首都,问题仍然十分严重。
炸弹所经沿途所有省市的相关部门全部被拉出来开了一个漫长的批评总结会议,罗培风作为事发地点的主要负责人更惨一些,批斗处分开会总结被教育交报告交检讨等一系列流程早就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而曲铭心提出要跟贺白去辽安市调查那天,正好是他准备出发接受新一轮面谈会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