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桥从市建设规划局里找到了这个水泥厂的建设图纸,新新旧旧下载下来拼到一个图层上叠上这一片的地图挨个去找。他们从北向南绕,开在甚少有人经过的单车道公路上,看到疑似出入口的地方就要停车下去确认一下。
停停走走一个多小时,他们检查了四个出入口,这些出入口无一例外都被封锁着,看似已经多年没有人动过,贺白拿着手机相机仔细检查了连接处,确认的确没有人开启过才离开。
走着走着就到了水泥厂现在唯一在使用的出入口,这个出入口为了拉水泥的大车出入,修的相当宽阔,站在一头几乎看不清另外一边的样子。保安亭在水泥厂大门的右侧,因为常年被灰尘水泥笼罩着,整个保安亭看上去都灰扑扑脏兮兮的,上面蓝色的塑料顶几乎已经看不出颜色。
这一片的路因为时常有大车出入所以已经破破烂烂的,贺白的跑车过不去,只能远远地在路边停下,三个人踩着坑坑洼洼的泥地走过去。
保安亭里坐着的是个年轻人,他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低着头,帽子随便顶在头上,似乎正在睡觉。
曲铭心挑着门上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敲了敲门,里面穿着保安服的人动了动,朦胧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迷糊年轻的脸。
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眼睛戴上,又整了整自己的帽子,才走过来打开门。
门外的冷风让他抖了抖,他轻轻地嘶了一声,然后看向曲铭心,问道:您好,有什么事吗?
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整个人看着很文静,甚至有些瘦弱,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坐在水泥厂门口缩在脏兮兮的小房子里睡觉浪费光阴的保安。
曲铭心把证件拿出来给他看,说: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他恍然大悟,连忙走出来,不过分热切但仍然显得出重视的说:是为了那个被诶封在水泥里的孩子的案子吧,昨天就有警察同志过来问过了,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你们厂里有监控摄像头吗?曲铭心问。
这个我们这边地方太大,平时走车又尘土飞扬的,原来保安亭这儿是有一个的,但是两年前就坏了,一直也没修。
25号你在这吗?
那块水泥是25号晚上被运出去的,26号一早开始组装,没想到组装完成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坍塌事故,露出了里面那个男孩子的尸体。
在这,但我是25号凌晨当值到中午就换班了。
这段时间里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和车?
这个保安似乎有些为难,他不好意思的看着曲铭心,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那天我有点困,这水泥厂也没什么好偷的,就
言下之意,不管有没有,反正他是没看见。
曲铭心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看了看面前尘土飞扬的大门,想了想说:发生事故的浇筑模型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在这个案子转到特侦处之前,袁队长他们已经对案件进行了初步调查,坍塌现场没有什么太大的调查价值,其实抛尸现场也是如此。
进出方便没有审查,没有监控,开放型的地形,只要想得到这种方法,随便谁都可以过来杀人抛尸。
而如果桥墩没有坍塌的话,杀人的事实可能会永远的被藏在水泥中,永远不见天日,凶手也可以永远逍遥法外。
这次的桥梁使用的桥墩是拼接而成的,浇筑模型就在水泥生产车间不远处,这边的工厂一般都是无休工作,上一块刚被运走,接着就会插上钢筋准备下一块的浇筑凝固。
昨天袁队长过来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的钢筋安装工作,这事一出,桥梁是否能按期在原本规划的地方建设都已经是个问题,水泥厂迫不得已停了工,地方也被袁队长带人封了起来,周边都拉上了警戒线。
这个地方人来人往尘土飞扬,走两步裤子鞋子上就都是灰蒙蒙的一层,根本也不用期待会留下什么脚印痕迹。
保安带着曲铭心他们来到警戒线前,指着被封锁起来的区域说:同志,就是这个地方。
你们这里是24小时不停工的吧,有没有25号在这的工人,我想找他们也问两句。曲铭心四处望了望,周围一片灰扑扑的荒凉。
有是有,但我们这边晚上一般不干活的。保安也四处望了望,有些犯难的说:我们一般都是白天安装钢筋浇筑水泥,晚上等着晾干,第二天脱了模就能直接运走,工地上也没有照明灯。
那为什么这块水泥是25号晚上才被运出去的?贺白突然问。
哦,25号那天出水泥的流水线出了点问题,当晚没有浇筑,是第二天一早才灌的水泥。保安说。
贺白挑了下眉,没再追问。
那意思就是我们就算找到工人问也没什么用了。曲铭心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把手搭在贺白的肩膀上,冲着那名保安笑了笑:谢了啊兄弟,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保安很客气的谦虚着。
哎,还没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曲铭心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