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铭心睁开眼睛,他看着一片黑暗的天花板被手机屏幕的白光隐约照亮一角,莫名的有些紧张。
他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来,点开对方发给他的一个文件。
宁姿如,女,1970年3月24日出生,美籍华人,曾在辽安大学交换学习过两年。但她在大学期间并没结婚,两年交换期后她便回到了美国,并且在美国嫁给了一个名叫颜陈的英国籍华裔。
她随着颜陈远赴英国,但一年之后,宁姿如便消失了。
她虽然在结婚后便辞职待在家里,但一直从事着海外中国文化推广活动,然而一年后的某一天她突然消失了,她缺席了自己奔走三年好不容易得以举办的交流活动,没有人找得到她,而颜陈也搬了家不知去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人再见过颜陈。
很多人怀疑她去世了,她的父母也不远万里来到英国寻找他们的女儿,但是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直没有收获,他们没有找到宁姿如还活着的证据,却也没找到她的尸体,当然他们也没有找到颜陈。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世界上。
这是一份与贺白的描述有很大出入的档案,曲铭心相信这份档案的真实性,但也没有要和贺白对峙的想法。
他的注意力在这份档案中的另外一个名字上颜陈。
他见过这个名字,也见过这个人的照片,在唐桥找到的那张公安大学毕业照片上,在贺清平被封存的档案中,在禁止访问名录中。
曲铭心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罗培风或者段凝光谈一谈了。
第二天早上贺白起床的时候,发现曲铭心已经不在家里了。
楼下的餐桌上放着热好的早餐和一张写的龙飞凤舞的纸条,曲铭心留言说罗培风突然通知他去开会,大约要晚上才能回来。
贺白拿着那张纸条,回到楼上去曲铭心的房间看了看。他的房间整洁干净,床铺的没有一丝褶皱,像是整晚都没有人睡过一样。
贺白一直觉得自己的警惕性很好,平时睡觉也不会完全睡死过去而听不见其他动静,但昨天晚上包括今天早上半梦半醒的时候他一直睡得很好,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曲铭心摸哨偷跑的本领远比他想象的好得多。
而一大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曲铭心现在正坐在段凝光的家里。他特意赶在段凝光和罗培风上班前在他们家里截住了他们。他们住统一分配的房子,因为罗培风和段凝光级别相近,两人就住在同一栋楼上。
曲铭心戳在罗培风门口,笑嘻嘻的拦住了准备出门的罗培风,并且不动声色的发了威,在罗培风还没搞懂这小子要干什么的时候直接用力钳住了罗培风的双手,搞得他发现曲铭心这小子是要把他往段凝光家里带的时候,连挣扎都落了后手,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曲铭心拉到了段凝光家里。
段凝光开门就看见罗培风黑的和锅底一样的脸色和笑容灿烂扭着罗培风的曲铭心,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请曲铭心他们进来。
一大早的,怎么了这是?段凝光问。
罗培风很有气势的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锋利的目光刮过曲铭心,大声道:你问他!
曲铭心很无辜的耸了耸肩,接过段凝光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在罗培风对面坐下,似笑非笑的说:想找你们打听个人,颜陈,听说过吗?
罗培风和段凝光的脸色猛地变了。
曲铭心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审视着面前两位长辈,看着他们变得僵硬的身体和紧抿着的唇角,总觉得有些好笑。
沉默包围了房间,段凝光低着头安静的把手上的水壶放下,在罗培风身边坐下后,才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是怎么查到他的。
这不是重点。曲铭心敛了笑容,用一反常态严肃且严厉的目光看着段凝光,问道:你们既然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
昨天晚上,在宁姿如的档案中看到颜陈这个名字之后,曲铭心就觉得奇怪。他半夜叫醒了唐桥,让唐桥黑进内部系统中,冒着可能会被发现的风险调出了罗培风那一届的档案。
但他几乎还是一无所获。
贺清平与颜陈两个人的档案被删除的很彻底,是那种直接从系统除名的彻底,他找不到贺清平和颜陈的信息,唯一称得上线索的,只有一份公安大学1989届学生的宿舍分配表。
其中613宿舍一共有六名学生,来自三个不同的专业,这个宿舍里有罗培风段凝光,也有颜陈贺清平,还有两个曲铭心不认识的人,一个叫葛云凡,一个叫刘雨希。
罗培风和段凝光的档案密级太高唐桥害怕被发现,而刘雨希在20多年前退役从商,唯一留有档案并且有迹可循的是葛云凡,但在20多年前,他就已经牺牲了。
在葛云凡牺牲现场照片中,除了弹孔之外,警方还发现了一把黑色的冷钢大狗腿刀,直直的插在葛云凡身中数枪的尸体旁。
葛云凡牺牲后不久,贺清平在辽安市牺牲,颜陈行踪不明档案被彻底删除,而刘雨希接受调查后退役,只剩下罗培风和段凝光两个人继续留在公安系统中,留在这片污水泥泞中。
档案会被彻底除名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派出去当卧底,一种是出现了叛徒,结合罗培风和段凝光的表现,曲铭心猜测颜陈是后一种,所以罗培风和段凝光才对颜陈这个名字讳莫如深,才会不愿意提到他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