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铭心也属于是外部人才专门过来,当年为了他退伍直接来特侦处上面没少鸡飞狗跳,在座的大多数人也都认识他,见他态度端正检讨也做的挺好,也就没人多为难什么。
只有钱胜民,他看曲铭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先是崔翔明一案牵扯了曲铭心就怎么也查不出个结果,又是被迫下来给唐平市局擦屁股,而搞了这一屁股屎的人又是曲铭心。
他对着曲铭心又说教片刻,然后提出要把这份检讨书留下来,和他之后交上来的做对比,以此推断他是否真诚认错。
曲铭心无所谓,两张划拉了几笔的白纸往钱胜民面前一放,也不管钱胜民作何反应,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会议室。
钱胜民怎么看他曲铭心无所谓,手上没有真材实料的人站在再高的位置上都是虚的,风一吹就会掉下来。反而趁着这两个月的时间,他要查一下钱胜民没查出来的案子。
贺白是为了发挑战书推动曲铭心继续查黑狗才杀了崔翔明,但是当时电话中还有一个雷神团的团长至今下落不明。崔翔明一案既是挑衅也是线索,他们为什么非要不顾风险的追到境内来杀一个外国名不见经传的雇佣兵团长,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钱胜民查不出来,曲铭心能查。
崔翔明被杀的地点是在唐平和唐津县交界的高速路旁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废旧工厂区里,最开始曲铭心在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没觉得奇怪,但想到炸弹的问题时曲铭心才突然意识到,从滇南去首都,根本不路过唐平。
崔翔明与那个雇佣兵团长为什么也要绕一个大圈,不直接从首都西南进城,反而要绕道首都东边的唐平和唐津,然后在一个废旧的工厂区被人杀害。
曲铭心搞不懂,所以他决定亲自去发现崔翔明尸体的地方看看。
他把刚做过的检讨和身上的处分忘得一干二净,顺带忘了自己父母刚因为什么来看过自己,他在家老实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直接开着自己那辆鲜红的牧马人走高速出了唐平市。
唐桥因为罗培风的命令一直实时监控着曲铭心的动作,看到他老大动作潇洒开着车从唐平市高速口的etc通道扬长而去的时候,唐桥终于还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一直精心保护着的头发。
论作死和气死罗局的一百种办法,这世界上没人比得过曲铭心了。
罗培风这边如何火冒三丈暂且不提,曲铭心开车抵达这片废旧的工厂区的时候,着实皱了皱眉。
说是废旧的工厂区是抬举这片地区了,这里像是改革开放前留下来的大炼钢厂一样,正儿八经的大工厂和机械设备没有多少,反而到处是破烂荒废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二层砖瓦房。
这周围杂草丛生,叫不出名字的草叶长得和人的膝盖差不多高,但杂草又长得没有那么茂盛,一脚踩下去,前两天刚下过雨的草地湿湿黏黏的,沾了一脚泥泞。
崔翔明的尸体在工厂区外围一个看起来暂时还不必划入危房的单层小厂房里,外面还有之前钱胜民他们过来调查时拉的警戒线和禁止入内的牌子,但是时间过去太久,钱胜民又有了新的任务,这边也就变成了一片无人看守的警戒区,只有鸟和虫子才偶尔光顾。
曲铭心抬腿跨过已经有些松垮的警戒线,走进厂房里。
他的鞋子上还沾着外边草地的泥泞,但他显然没有在意,就这样直接走进了案发现场。
里面是漆皮已经掉的差不多,连红砖都因岁月变成棕色的,破旧而空旷的厂房。
唯一与岁月的痕迹不搭边的就是格外干净的地面,黑狗的人不会轻功,他们不想留下脚印暴露自己的身高体重和一系列身体信息,所以把地面上的灰尘整个扫了出去。
而钱胜民显然对这干净的地面束手无策。
厂房中间靠近墙的地方放着一把破旧的木椅子,椅子旁边有白线勾画出来的尸体形状,曲铭心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崔翔明的尸体舒展,走前应该没有太痛苦。
曲铭心围着这把椅子在周围绕了几圈,他接电话的时候听到了微弱的回音,当时他猜测崔翔明应该被绑在一个空旷且远离人烟的地方,但是他没猜到崔翔明会离他这么近。
近到如果他当晚足够努力,说不定就能直接找到这个废旧工厂区。
曲铭心一边用手机播放着当晚的电话录音,一边围着椅子按照声音强弱走来走去。
地面上没有线索,曲铭心只能按照声音来推测歹徒的行动轨迹。
如果按照崔翔明声音的大小来走,除非歹徒健步如飞,否则这人就根本没走远几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给曲铭心打电话的这个人应该是个老手,他相当冷静,不会用多余的动作来缓解内心的焦虑,他非常平静的与曲铭心对话,看着崔翔明被绑在椅子上试图求助,然后快走两步离崔翔明远一点,再继续和曲铭心讲条件。
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曲铭心叹了口气,关了手机播放后,走出厂房,踩着泥泞湿黏的泥土,围着整个厂房外围慢慢走了一圈。
他在找那位失踪至今的雷神团团长。
厂区周围都是草丛,虽说不像花海那样茂密,但如果有车辆经过或者人被拖拽一定会留下痕迹。曲铭心也不觉得对方会大费周章的一两个人扛着那个和熊一样壮的雇佣兵团长一起离开这里,他更倾向于这位团长已经被杀了,尸体就随便埋在这附近,只是没有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