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走出呆了一晚上的地方,出门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穿越了。
之前那么大的指挥帐篷没有了,四处森严的岗哨撤了大半,连附近停着的后勤保障的解放大卡车都没了踪影,放眼望去周围只有沉默又井然有序的士兵,来来回回的搬运清理着这里的一切痕迹。
这说明他们昨晚的行动非常顺利,根本没遇到任何困难,也没放过一个敌人,否则也不至于大清早的,这边就要搬空了。
蒋咲愿千里迢迢的从北欧找了一个替死鬼雇佣兵来到缅甸,让雄狮俘虏这人,再让安全部门千里迢迢的把这人带回首都。他用两条人命勾引着曲铭心和贺白,让他们注意到那个发信器的存在,贺白想用这个发信器找到颜陈的所在,而曲铭心既想找到贺白,也想找到颜陈。
贺白本想让崔炽把东西留下,却没想到蒋咲愿突然发难拿走了东西,他不想让曲铭心察觉的发信器的存在,先他一步去找颜陈,所以才扒光了托尔,却没想到反而让曲铭心发现了问题所在。
到此为止贺白还没意识到蒋咲愿有问题,但随着曲铭心知道了发信器的存在,他在黑狗的日子也逐渐难过起来。他自己的人被蒋咲愿用各种借口清理掉或者外派去别的地方,连崔炽都因为被分配了任务而不得不离开唐津去往港口。
他意识到光靠他自己根本没法跟蒋咲愿抗衡,更不可能从蒋咲愿手上拿到东西,才带着自己知道的线索去找了曲铭心。他原本想借着曲铭心找到东西后先他一步把东西拿走,谁知道曲铭心上来就是一个手刀,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那天晚上江饮月过来说要把他移交给唐平市局的时候贺白就知道,曲铭心找到了蒋咲愿也找到了那东西的去向,所以直接出发了。
他让崔炽安排他逃了出来,顺带查到了曲铭心他们的去向,跟着一块飞到了蓉都。落地不久后他接到魏鸣的消息,说蒋咲愿过来找他,要他送东西去边境的运输线那边。
他出于习惯确认后,发现蒋咲愿这些人员调动,是想把边境运输线纳为己有。
魏鸣是贺白的人,边境运输线的联络权和命令权一直在魏鸣手上,所以贺白才是这条线路真正的主人。蒋咲愿不可能不知道魏鸣是他的人,早在萧竹案时他让那个原本应该运到首都的脏弹留在唐平甚至还送到他自己腿上的时候,蒋咲愿就该知道,魏鸣听贺白的。
在这种情况下蒋咲愿还去找魏鸣,贺白只能理解为这是蒋咲愿对他的示威,或者是勾引。
他让魏鸣藏下了东西,而蒋咲愿像是才知道魏鸣是贺白的人那样,威胁魏鸣听话,他甚至对高金岁动了手,逼迫魏鸣交出东西或者完成任务。
只是他没想到魏鸣对贺白如此忠诚,即使自己和女友双双被杀,都没吐出东西的所在。
后面他们找到东西,协助王西抓住了蒋咲愿的人,蒋咲愿如果够聪明,就该知道利用时间差尽量减少损失,或者直接报告颜陈让他调整,否则后果只会更严重。
但蒋咲愿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默默的在暗处看着贺白与曲铭心一路来到这边,看着雄狮和沿线的警方将他们运营了十多年才稍有起色的运输线连根拔除,看着他们大胜而归,而毫无动作。
这一套勾引送人头来的太明显,贺白觉得自己想装不知道都难。
他在颠簸的飞机和曲铭心的气息中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手心,片刻后轻轻笑了一下。
他觉得他不光知道蒋咲愿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了,他甚至想通了颜陈的目的是什么。
而进一步推测下去,他觉得他也猜到了颜陈现在的所在,而那个勾引着他们横穿整个中国,记挂了整整两个月的发信器,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这东西的用处从来就不是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颜陈的所在,而是做个引子,既让黑狗境内的大半势力直接被拔除,更让贺白明白,颜陈一直在那个地方,等着他过去。
是他一直陷在固有思维中没能跳脱出来,如果他能早些脱离个人情感去审视这整场闹剧,或许他根本不必来日城,更不必让魏鸣白白送命。
他本可以在更早的时候就结束这一切。
而现在,贺白在想,他到底要不要带着曲铭心一起去找颜陈。
卷七触手可及完
第207章
飞机落地在蓉都的军用机场时已经快晚上,飞机倒是飞的很快,只是他们从临时指挥中心撤出到军用机场那段路太难走,浪费了不少时间。
曲铭心和牛家勤热情的与这支部队告别,然后在民用机场附近找了家酒店。
一整晚的任务加上一白天的颠簸,四个人或多或少都觉得很疲惫,他们办理好入住分好房间后便各自分开,互相之间都没什么话说。
曲铭心和贺白一间房,贺白相比之下是四个人里最不累的那个,他看着曲铭心眼下的黑眼圈和充血的眼睛,接过他的东西让他先去洗个澡。
曲铭心于是走进洗手间,片刻后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高原地区水烧不开,又不好保温,常洗澡又容易引发高原反应,所以从日城离开那天起,他们就都没有洗过澡。
贺白在脏兮兮的破石屋里住了一晚,连着两天都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酸味,刚到宾馆的时候他就有些受不了,现在坐在干净整洁的床上,听着洗手间里的水声,贺白觉得自己受不了身上这个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