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姐姐可不是一个随便任人摆布的人!
中秋已过,枫叶转红,天气渐渐转凉,开始向深秋迈进,阳光明媚,秋风阵阵。
正是秋高气爽,适宜出门踏秋的好时节。
次日一大早,天刚透亮,姐妹俩的马车就驶出了尚书府,一路往南郊飞驰而去,巳时就抵达了南郊的那个小庄子。
秋日的庄子比之春日又是另一番面貌,四周的稻田仿佛一大片金色的海洋,那沉甸甸的稻穗在风中翩翩起舞。
李管事事先并不知情,等他闻讯而来时,端木纭和端木绯早就被迎进厅堂里坐下了。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李管事却是提心吊胆,心里摸不准两位姑娘今儿怎么就忽然来了?!
“大姑娘,四姑娘。”李管事走到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自打当年端木朗和李氏远赴北境后,他留在这京郊的庄子里可说是“天高皇帝远”,心难免就贪了。
四月里,两位姑娘来了趟庄子后,他就有些不安,怕被她们发现不对,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没过几日,张嬷嬷就特意又来了一趟,皮笑肉不笑地警告他还记不记得他的主子姓什么……
他是李家的家生子,几代前就跟着主家姓了李,又怎么可能忘记!
被张嬷嬷这么一提,李管事才骤然响起自己的身契是先夫人当年的陪嫁,如今恐怕就捏在大姑娘的手里。
张嬷嬷没多说,也没说大姑娘想怎么处置他,但是李管事却忍不住想东想西。
大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了自己的名声应该不至于杖毙他,可是若是大姑娘干脆就发卖了他?!他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要是被发卖到边境苦寒之地,恐怕也没几年好活了……
这四个月来,李管事几乎是寝食难安,查漏补缺,兢兢业业,这不,人都瘦了一大圈。
李管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赔笑道:“两位姑娘要来怎么也不与小的说一声,小的也好提前准备。”
“李管事,不必兴师动众。”端木纭神色淡淡地说道,“我和妹妹只是看今日秋高气爽,出来踏秋而已。”
端木纭自然看出李管事的不安,这几个月她也是故意晾着李管事,想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应对,是想蒙混过关,还是亡羊补牢。
至今为止,李管事上个月送来的新账册,端木纭还算满意,却不打算让李管事太过安心。这个李管事自己还需再观察一段时日。
李管事连连应声,前倨后恭,若说上次的恭敬是流于表面,这一次就近乎是诚惶诚恐了。
姐妹俩在庄子里小憩片刻后,就让李管事领着她们在庄子里漫步了一圈,李管事殷勤地说起再过几日稻子就可以收割了,说起中秋前刚给庄子里贫困的佃户修缮了房屋,又说起有佃户上山挖了几株罕见的野菊……
“哗啦啦!”
前方的一阵水声正好打断了李管事的话,循声望去,就见前方的池塘边,一个着青衣短打的少年奋力一甩手中的长柄捞鱼网,湿哒哒的渔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水花,一尾活蹦乱跳的鲤鱼在捞鱼网里扑腾地甩着尾巴,水花四溅开来。
那鲜活肥美的鲤鱼一下子吸引了端木绯的注意力,她笑吟吟地抚掌道:“姐姐,现在真是河鲜肥美的季节,我们捞点河鲜来一桌河鲜宴吧!”
说着,她撸起袖子,那跃跃欲试的架势像是要亲自去捞鱼似的。
“蓁蓁,我来吧!”端木纭哪里敢让端木绯靠近池塘,笑着拦下了她。
端木绯有些惋惜地看了看少年手里的捞鱼网,但还是乖巧地应下了:“好,姐姐捞鱼,我来想想怎么烧鱼好。”
李管事本来是想着随便叫庄子的下人捞点鱼就好,可是看两位姑娘兴致勃勃,也不好扫兴,就让人取来了一把长柄捞鱼网呈给端木纭。
“大姑娘,”他清了清嗓子,含蓄地说道,“捞鱼说难不难,不过也是有诀……”诀窍。
话音戛然而止,只听清脆的“哗哗”水声响起,端木纭手中的捞渔网里已经从池水里飞起,渔网里多了一尾小臂粗细的鲫鱼,鱼尾甩出的水花飞溅在了端木纭的衣裙上,可是端木纭却满不在意,明艳的脸庞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
端木纭以前在扶青城时也随父亲以及军中叔伯们打猎叉鱼,这捞个鱼对她而言,与叉鱼殊途同归,只要掌握了诀窍,根本就不在话下。
“姐姐,你太厉害了!”
端木绯捧场地为端木纭欢欣鼓掌,凑过去看那尾鲫鱼,“这一尾就做豆瓣葱烤鲫鱼!”
“下面再来尾清蒸的……”
端木纭每次出手,从不落空,看得李管事目瞪口呆,心道大姑娘的血脉里不愧是流着李家血脉啊!
而端木绯就像个忠实的小跟班一样,负责在一旁为姐姐摇旗呐喊,鼓掌助威,没一炷香功夫,姐妹俩的清蒸鲤鱼、黑豆鲫鱼豆腐汤、鱼片粥等等都有了最新鲜的食材,二人满载而归。
等回了庄子后,李管事也终于有机会继续说起野菊的话题,让人把几盆野菊搬来给姐妹俩赏鉴。
端木纭和端木绯本来也就是随便一瞧,却没想到这竟然是几盆“十丈珠帘”,那细长的粉白色花瓣上染着些许黄绿色,优雅娇艳,花如其名,如珠似帘,品相上佳。
反倒是此行的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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