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宪也被端木纭的这几句话转移了注意力,跟着她一起默默心算,是啊,备嫁妆要两年多,然后一家家的相看总要费上半年到一年吧,再走三书六礼……他越算越觉得时间有些紧。
端木宪心里觉得自己这祖父太不尽责了,不但长孙女的嫁妆忘了,连小孙女的也差点忘了。
祖孙俩一下子都忘了他们本该讨论的问题,转而商量起端木绯的嫁妆来。
“家里应该还有你几个姑母的嫁妆单子,我去找你们祖母要来……虽然都过了十几年了,想来要备的东西应该也差不多。”端木宪其实也不太懂,以前几个女儿的嫁妆都是由贺氏准备的,他最多也就是看过一眼准备好的嫁妆单子,而孙女们还一个都没出嫁,“这田地、铺子、庄子、银票等等的,肯定少不了。”
端木纭点了点头:“祖父说得是,我得赶紧去找起来才行。有的东西可以临时买,但是这合适的田地庄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置办好的。”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卖,这要是事到临头才去买田地,说不准连像样的良田都买不到。
想着,端木纭心中的危机感更浓了,“对了,祖父,还有首饰、字画、香料、家具、衣裳等等,有一些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都必须得提前置办才好!”
两个人对于嫁妆都是一知半解,所以都是想到什么,先由端木纭一一记下来,她越写越觉得要备东西可真不少,什么琴棋用具、绸缎料子、被铺枕头、碟碗瓢盆等等,这嫁人就等于要去别人家过日子,不把家当都搬过去那可怎么行!
说得愈多,端木宪和端木纭就愈觉得着急,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祖孙俩没一会儿就写了满满的一张单子,端木纭放下笔,又说道:“祖父,从府里的账册看,嫡女的嫁妆是由公中出两千两。我若想给妹妹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这两千两是远远不够的。”
“纭姐儿,你说的是。”端木宪捋了捋胡须,深以为然。
十几年前,他的几个女儿们出嫁时,他才任户部侍郎,彼时家底终究是太薄,所以,嫁妆就定得少了些。
那之后,府里十几年没有姑娘出嫁,也就一直也没改。
端木宪正想跟端木纭说自己会再补贴一些时,就听端木纭继续说道:“祖父,我想请祖父做主,把母亲的嫁妆交还给我和蓁蓁。我打算着先好好整整母亲的嫁妆,给妹妹添妆。”
“你们母亲的嫁妆是该交还给你们姐妹了。”端木宪理所当然地附和道。
端木纭这一年多打理着府中的内务,井井有条,从来没有出过乱子,由她来打理嫁妆肯定也没事,而且,长媳李氏的嫁妆本就该留给她的一双女儿。
有端木宪这句话,端木纭也就放心了,心里盘算着要把母亲留下的嫁妆都给妹妹,妹妹的嫁妆厚,以后在夫家才能直起腰来,也不会为那些柴米油盐的事所烦扰。
想着,她忍不住又掐算起来,觉得时间真不多了,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祖父,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端木纭告辞后就匆匆回去了。
端木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思绪还沉浸在端木绯的婚事上,这李氏的嫁妆自然是要两个姑娘平分的,还是少了点……除了公中支出外,自己再额外补贴一万两好了。
几个孙女如今都大起来,一个个都要谈婚论嫁了,这公中定例要不要改改自己也得和贺氏商量一下了。
第256章 挪用
端木宪独自留在书房里,四周静悄悄的,窗外种了几株腊梅,已经悄然绽放,寒风吹过时,梅树随风婆娑起舞,沙沙作响,那枝头嫩黄的腊梅微微颤动着,如蝶似纱。 等端木宪回过神来,屋子里早就没了端木纭的身影。
他微微蹙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对了,是端木纭的婚事。
哎!
端木宪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觉得这长孙和长孙女的婚事真是比朝堂上的政事还要让人头疼,让人发愁。
既然答应了端木纭,当天端木宪就当着家人的面提了李氏那些嫁妆的事,直接让贺氏尽快归整归整,以后就交给端木纭打理。
贺氏感觉仿若耳边打了个晴天霹雳般,震慑当场,觉得端木宪这是要从她的心口剜肉。
她暗暗咬牙,可是脸上却不能露出分毫,叹道:“我去年给了纭姐儿一家铺子和一个庄子练练手,想着让她一步步地接手她娘的嫁妆,这一年多来,纭姐儿也确实管得不错。不过,纭姐儿如今还管着府里的中馈,又是马上要谈婚论嫁的年龄,也该留点时间给自己绣绣嫁妆才是。她一个人一双手,哪里忙得过来……”贺氏努力找借口搪塞。
端木宪听着眉头蹙了起来,如何不知道贺氏在推搪,冷声打断了贺氏道:“纭姐儿忙,这不是还有四丫头吗?儿媳的嫁妆本就是两个孙女的,这么多年,也就是两个丫头不在京城,回京后又一直守孝的缘故,才让你代为管着而已。”
端木宪的声音并不特别响亮,却是字字掷地有声,如擂鼓般回荡在屋子里。
各房的众人皆是噤声,暗暗地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对于庶出的四房、五房而言,也不过是看好戏罢了。长房李氏这份嫁妆再厚,都与他们无关,反正无论在谁手里,他们都得不到什么好处。
贺氏觉得端木宪的话以及众人的一道道目光就像是好几下巴掌直接甩在了她脸上,她脸上火辣辣的,却只能强撑着道:“老太爷,我也是一片好意。老大媳妇留下的嫁妆里有不少铺子、庄子,那些个掌柜、管事个个都是人精,绯姐儿这才十一岁,年纪小,脸皮薄,我就怕那些人倚老卖老,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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