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棋埋得太深了,也是,若非是对南境有足够的了解,安平长公主恐怕也不敢让封炎就这么单枪匹马千里迢迢地赶来南境,毕竟,封炎可是“那个人”唯一的血脉了。
“是,公子。”梁思丞强按下心中的心潮澎湃,抱拳应了声,铿锵有力,“黔州就交给属下吧。”
有了阎兆林在南境与他呼应,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好。”封炎的脸上笑容更盛,云淡风轻地说道,“南境这片土地,我要了!”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那黄铜盔甲上,似乎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闪闪发光,也衬得他的眼眸愈发明亮,犀利,透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坚定。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俯视众生,也看着世间百态。
不仅是南境暗潮汹涌,遥远的京城也是亦然。
自从二月二十六日,皇帝同意让翰林院草拟罪己诏后,翰林院如履薄冰,一份份草拟招递上去,又一次次退回来重改,这样,足足改了十余遍后,皇帝终于勉强颌了首。
翰林院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而随之,朝上又为了诏书上的用印和当日的宣诏闹开了。
大盛朝的规矩,这拟诏,用印和宣诏都是由司礼监负责的,本来这罪己诏应当也是,但是耿海一直咄咄逼人,不断地对礼制提出异议。
“皇上,臣以为这罪己诏并非寻常的诏书,不可由司礼监代劳,应该由皇上您亲自盖印才是。”
“皇上,按例,罪己诏应先告祭太庙,再公告天下,臣以为是否该有司祝来宣读诏书?”
“皇上您之前说让御马监委派人手在禁军三大营任提督内臣,臣仔细思考过了,也未尝不可……”
“……”
旁人不知道耿海和皇帝最后到底达成了什么“默契”,只看到了最终的结局,皇帝的这道罪己诏完全没有司礼监经手,由他亲手用了印,又亲自送到了太庙供奉。
自大盛朝建立后,内廷十二监一向以司礼监为首,实为内相,协助历代皇帝处理朝政,批红盖印,这还是第一次有诏书脱离了司礼监的掌控。
这一事实,令朝堂上下皆是心惊不已,私下里难免有些揣测和议论,京城中弥漫着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气氛。
然而,当天夜里,这道本应该放在太庙中的诏书却出现在了岑府的书房里。
“统领。”一个年轻的黑衣影卫恭敬地把诏书呈给了岑隐,然后恭立在一旁。
书房里点着一盏琉璃罩的八角宫灯,照得屋子里一片昏黄。
岑隐打开那道诏书,随意地扫了一眼,红艳的嘴唇似笑非笑地勾了起来,那狭长的眸子在宫灯的灯光中闪着妖魅的光芒。
“玄墨。”岑隐低低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