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步履还是那般不疾不徐,闲庭信步,可是浑身却是释放出一股令人胆颤的戾气。
当他走出地牢时,发现外面天气已经阴转晴,午后的阳光温暖而灿烂,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督主。”
一路上,那些东厂番子一个个地对着岑隐恭敬地行礼,岑隐视若无睹地往前走着,狭长的眼眸里透着深不见底的恨,阴郁得仿佛从地狱中爬回来的阴魂。
那些东厂番子皆是俯首,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
这里的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已然“身故”的耿海就关在东厂的地牢里,心里只奇怪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惹督主生气。
小蝎不近不远地跟在岑隐身后,如影随形,也没问岑隐要去哪儿,岑隐上马,他也跟着上马;岑隐策马离去,他也就跟上。
二人二马沿着空旷的林荫大街上飞驰,这条街上是东厂的所在,路人百姓一向避之唯恐不及,路上总是空荡荡的,除了偶尔进出的东厂番子,根本就没什么人。
一黑一白两匹马驶过两条街后,就右转进入了繁华的祁门街。
“吁——”
岑隐忽然叫了一声,拉住了马绳,他胯下的白马发出激烈的嘶鸣声,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岑公子。”路边的端木绯奋力地对着岑隐挥了挥手,小脸上一双弯弯的月牙眼笑吟吟的,如一泓清水般。
小姑娘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着海棠红牡丹缠枝纹刻丝褙子的少女,十六七岁的少女梳着弯月髻,发髻上缠着些红珊瑚珠串,斜插一支赤金嵌红珊瑚珠如意钗,映得少女如玉的面庞上染着浅浅的红晕。
端木纭也看到了岑隐,对着他露出灿烂明媚的笑靥,白皙的肌肤似乎比那枝头怒放的白玉兰的花瓣还要细腻无瑕。
春风中,白玉兰与紫玉兰那馥郁的香味随风钻入鼻尖。
岑隐怔怔地看着距离他不过丈余的端木纭,她的眼眸清澈,笑容璀璨,似乎半个月前在皇觉寺发生的一切没在她心中留下一点阴影。
岑隐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她微微翘了起来,不同之前在地牢中的笑,他此刻的笑容温暖和煦,彷如那晨曦拨开了乌云,整个人也随着这个微笑而变得明亮起来。
“端木姑娘,端木四姑娘。”岑隐对着姐妹俩微微颔首,下意识地让胯下的白马又朝姐妹俩走近了两步,随口问了一句,“们这是要去九思班?”
端木纭惊讶地眨了眨眼,那眼神仿佛在问,是怎么知道的?
岑隐右手的食指朝端木纭手里的书册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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