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没有留下,“本座就不叨扰首辅了。”他一边说,一边起身,话锋一转,“端木大人,本座看还是应当派人去一趟安平长公主府才是。”
没等端木宪表态,岑隐就对着小蝎吩咐道:“你派人跑一趟吧。”
这要是别人敢在自家反客为主,端木宪怕是要翻脸了,可是面对岑隐,他也只能勉强维持着嘴角的笑意,有些头疼:他要上早朝,珩哥儿要去国子监,这封炎要是上门来探望四丫头,这府中也没个人可以招待。
他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自曝自弃地心道:左右不过一件小事,岑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于是乎,端木宪和端木珩祖孙俩用了早膳后,才刚刚出门,闻讯的封炎就策马匆匆赶来了。
把奔霄往胡同里一丢,他自己飞檐走壁,熟门熟路地赶到了湛清院,从后院翻墙爬上了一棵高高的梧桐树。
树枝上的某只黑鸟本来停在那里歇息,身旁忽然就多了一个人,还是某个可怕的人,吓得它鸟嘴大张,直挺挺地从高高的树枝上掉了下去,甚至忘了挥动翅膀……
封炎眉梢动了动,可不想为了这只蠢鸟惊动了院子里的人,更不想端木绯为它操心,他随手一抓,就拎住了蠢鸟的一只爪子,把它倒拎了起来。
“嗝——”
小八哥发出了奇怪的打嗝声,下一刻就发现自己“躺”回了树枝上。
它眨了眨眼,一跃而起,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另一边退一步,再退一步,与封炎保持着距离。
而封炎根本就没看小八哥,正目光灼灼地俯视着前方的屋子,心跳如擂鼓回荡在耳边。
“砰砰砰!”
内室的窗户为了通风开了半扇,通过这半扇窗,树上的封炎可以看到屋子里的端木绯正靠着一个大迎枕坐在床榻上,樱唇微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封炎甚至能隐约看到她额头上、下巴与脖颈间一片片红色的斑疹。
小蝎派去的人已经把端木绯的状况都说了,封炎也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是看着她这副样子,封炎还是觉得心疼极了。
阿辞自小体弱多病,以前一年几乎有近半的时候都病着,阿辞总是很乐观,从不让人担忧……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像现在这样偷偷地从树上瞧瞧她而已。
蓁蓁。
封炎在心里默默地叫着她的名字,他抬起手,想碰触她……
“呱!”
小八哥狼狈地叫着,扑棱着翅膀从树上飞了下去,跌跌撞撞地落在了窗槛上。
“呱呱!”它拍着翅膀在窗槛上跳脚,想告诉內室里的姐妹俩什么。
端木纭和端木绯循声朝小八哥看去,就见小狐狸从窗边的竹箩里探出头来,冰蓝色的眸子轻蔑地看了小八哥一眼。
姐妹俩还以为是小八哥又招惹了小狐狸,相视一笑,她们早就习惯了小八哥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样子,都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