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有善于记脸的人敏锐地认出了这个小內侍,这不是方才把耿听莲拖下去的那个內侍吗?!
他这么急匆匆地跑来,莫非是……
有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
刘直看这小內侍一惊一乍的样子,头疼极了,瞪了他一眼。
小內侍连忙收敛神色,上前对着刘直耳语了一句。
刘直的面色微微一变,上了皇帝的龙辇,没一会儿,圣驾就离开了,只看到那明黄色的华盖摇曳在半空中,很快就笼罩在了乌云的阴影中,愈来愈黯淡……
不少人都隐约地感觉到这皇觉寺中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有人决定事不关己,不知道也好;有人却忍不住找內侍探听;也有人派下人去盯了关押耿听莲的偏殿。
消息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偏殿中抬出了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谁也没看到尸体的容貌,但是从白布下玲珑的曲线可以猜到那是个女子,也有人言辞凿凿地说看到尸体垂下了一只戴着羊脂白玉三活环镯子的左手。
那只羊脂白玉三活环镯子是卫国公府的耿夫人送给女儿的。
耿听莲死了。
本来耿听莲被內侍拖下去时,众人还以为皇帝只是罚她,最多不过打入冷宫,没想到……
人直接没了。
堂堂卫国公府的嫡女,皇帝封的耿庄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皇觉寺的一间偏殿中。
众人不禁胆战心惊,心里都浮现了一个念头——
难道是皇帝杀人灭口?!
这么说来,贺太后果然是皇帝害死的。
耿庄妃今日触及皇帝逆鳞,也唯有把命交代在了这里,死得不明不白。
众人终究是顾忌东厂,哪怕是心里有再多的揣测,也不敢斥诸于口。
雷声与闪电交错着出现,炸得天空明明暗暗,就彷如天都要垮下来似的。
参加法事的众人都不敢久留,匆匆地坐在各自的马车回去了。
唯有安平府的朱轮车不紧不慢,悠闲得好似游览风光似的。
安平和封炎都老神在在,反正端木绯说了,今天的雷雨都下在城东和城北,公主府和端木府都淋不到。
封炎如往常般先送了安平回公主府,之后才送端木绯回去端木府,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在端木府蹭一顿晚膳再回家。
毕竟他又要有好几天看不到他的蓁蓁了!
封炎依依不舍地看着马车里的端木绯,由着胯下的奔霄自己往前跑。
“蓁蓁……”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要出去一趟……最多三五天就回来。”
本来在看奔霄的端木绯霎时就把目光上移,对上了封炎漂亮的凤眼,他乌黑的马尾随风飞扬,肆意狂放,便是上方的层层阴云也压不住他那双彷如映满星子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