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荷包的络子,声音不紧不慢地接着道:“再有候缺进士和同进士,吏部也挑些合适的出来,先送去布政使司,待他们看完了抄家,再一一上任就是。不着急。”
阁老们的心仿佛都停了一拍,脖子后面冷汗直冒。
岑隐这意思实在是明晃晃的啊!
就怕那些进士和同进士看完了抄家后都得大病一场了。
连布政使都说抄就抄,等他们上任后,怕是也不敢乱动了。
文华殿里的氛围在这一刻有些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唯独岑隐依然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平和。
不管怎么样,翼州的事,暂且算是定下了,就等吏部挑好了适合了人选再交由岑隐过目。
至于抄家什么的,反正有东厂和锦衣卫在,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已近午时,小内侍重新上了热茶和糕点,文华殿内茶香四溢。
刑部侍郎秦文朔清了清嗓子,他看了一眼优雅如贵公子般的岑隐,打破了这片刻沉寂,说道:“督主,安平长公主昨日向京兆府递了诉状,欲与驸马封预之和离,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安平与驸马和离一事的动静着实不小,京里上上下下都多少听闻了一些。
尤其安平提出要让独子封炎改宗换姓,更是惹得那些清流,学子大为不满,光是御使递上来的弹劾折子就已经有厚厚一摞了,若不是碍于现在执政的是说一不二的岑隐,怕是连金銮殿都要被掀翻。
本来公主和离只是小事,更与刑部无关,他也犯不着在这里提,只不过……
秦文朔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昨日封预之宵禁时外出,被锦衣卫拿下后送到了京兆府。今日一早,封预之在京兆府一口咬定是安平长公主为了泄愤,故意设局把他骗出去的……”
听到这里,端木宪的眼角抽了抽。
昨日,自家孙子孙女们商量怎么套麻袋打人的时候,他可是也在场的。
涵星那小丫头,娇滴滴的,其实也是焉坏焉坏的,馊主意全是她出的……咳咳,姑娘家太乖容易吃亏,像封家不就是瞧着四丫头乖巧懂事,就使着劲的想要拿捏她吗?!
所以说,封预之被套麻袋,也是他活该。
端木宪心不在焉地想着,耳边就听秦文朔讲述封预之被打得有多惨,心里暗暗叫好,面上则一脸无辜,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封预之现控告安平长公主不顾宵禁严令,在皇城公然行凶,要求严惩。”
秦文朔很快就一五一十地禀完了经过,就等岑隐定夺。
严查宵禁的命令是岑隐前几日才刚刚禀布的,为的是整治京城治安。若正像封预之所说,安平因为和离的事谈不拢,就故意在宵禁时刻把他哄骗出府,又命人行凶,就是公然在打岑隐的脸了。
他好歹要知道一下岑隐的态度,才能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刑部尚书被“发配”到北境已经有一阵子了,秦文朔心知自己现在虽然只是“暂代”刑部公务,但若是做得好,谁说不能取而代之,一步入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