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后,女儿就悄悄给她递过信。
付夫人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付大人,生怕他狠心地又把女儿送回静心庵。过去这一年多,她们母女偷偷地见过好几面了,她也会暗中接济女儿,只希望她的日子能过得好些。
前段时间,女儿约她在一家寺庙见面,下跪求她,说她想要进宫。
彼时,付夫人是震惊的。
她本来是想着让钟钰收女儿为养女,让女儿远嫁出去,嫁个富裕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总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女儿说,她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不想一辈子当见不得光的老鼠。
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面前的机会。
她不能错过,也不想错过,苦苦求付夫人帮她一把。
想着女儿这些年的遭遇,付夫人既心疼,又怜惜。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血肉,她又如何不想女儿好好的,所以付夫人答应了。
付夫人听女儿仔细说了她的计划,她知道今天女儿利用在清平署的机会扮作教坊司的歌伎进了公主府,她也知道女儿已经悄悄给慕炎下了药,现在两人就在莲影阁里,如今“好事”已经成了,生米煮成了熟饭。
其实虽然就算端木绯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事实,但是只要端木绯屈服,他们的计划就会更顺利,免得安平和慕炎会为了岑隐而有所退让。
优雅地抚了抚鬓角的发钗,继续添柴加油道:
“端木四姑娘,你可要尽快考虑清楚,令姐还在京兆府大堂呢!”
“这事情闹得越大,看热闹的人就越多,令姐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还有,那些举子都还在公主府外坐着呢!”
“你也知道那些个读书人一向热血意气,万一他们再来个死谏,这件事可就闹得更不好收场了。”
端木绯还是没说话,小脸上面无表情,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付夫人。
付夫人朝端木绯走近了一步,用一种阴冷的语气又道:“那么,令姐的身上可就又要背负一条人命了。”
付夫人最后一句话说得更慢了,几乎是一字一顿,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番话不只是端木绯一人听到了,也同时清晰地通过“听瓮”传到了湖对岸的小花厅中。
厅堂的四面窗扇大敞,通透明亮,微风徐徐吹来时,带来阵阵花香。
小花厅中,坐了五六个形貌各异的男子。
临窗而坐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儒雅男子,着一袭竹青色直裰,手里优雅地端着一个茶盅,径自品茗。
一阵淡淡的茶香随着升腾而起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
另外四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举子,神情拘谨,一会儿望着湖对岸的凉亭,一会儿又看看轮椅上的温无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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