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宪也是这个意思,点了下头。
端木绮就算有再大的不是,也不至于去谋反,也罪不至死。
“接回来也好。”说话间,端木宪神色间更浓重了,沉声道,“杨家犯的是谋逆大罪,祸及九族。”
端木宪考虑得远比端木纭要多得多,杨家的九族也包括了妻族的端木家,现在新帝是没有追究端木家的意思,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个把柄。
杨旭尧既然杀了端木绮,不仁不义,那么端木家接回端木绮的尸骨,葬回端木家祖坟,就意味着由宗族出面代表端木绮与杨家义绝,端木绮从此就不再是杨家妇了,以后,杨家再有什么事,自然也不会牵连到端木家了。
而且,在外人的眼里,也不能说端木家是在撇清关系,只会斥杨家阴毒。
端木纭和端木绯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是抿唇笑。
有一点,端木纭的想法与端木绯一样,慕炎还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迁怒到端木家身上。
祖父有时候就爱杞人忧天。
不过,就算她们说,估计祖父也听不进去吧。
祖父一向就是个喜欢居安思危的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高兴就好。
端木宪其实是抽空回来的,回外书房换了一身衣裳后,他又匆匆走了。
姐妹俩就胳膊挽着胳膊朝着内院方向去了。
“姐姐,刚刚祖父说什么‘邪祟’,你也知道?”端木绯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
端木纭本来是不想说这些来污了妹妹的耳朵,可事到如今,也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从三月十四日端木绮约她去清净寺说起,一直说到了十五日她从公主府被带去京兆府公堂后发生种种。
“……”端木绯抿了抿唇。
自己的事自己知,她的确是一缕幽魂,从这点上来说,端木绮没有说错。
端木绯沉默了,眸色幽深。
端木纭一边往前走,一边愤愤道:“那日十有八九是杨旭尧怂恿端木绮把我约去清净寺的,端木绮也不过是杨旭尧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杨旭尧怎么还没有被抓到!端木纭皱了皱眉,暗道。
被众人所惦记的杨旭尧已经在一众死士的护送下,逃到了冀州与晋州的边界。
这一路,杨旭尧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又要躲避朝廷追兵的追击,根本顾不上仪容了,头发上、衣服上都沾满了尘土,下巴上更是胡子拉碴,再不似京城的贵公子,反而像个亡命之徒。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这才短短那么几天,他就瘦了一大圈,看来既憔悴,又狼狈,哪怕端木绮复生,怕也一时忍不住眼前这个人是她同床共枕的夫君了。
此刻,杨旭尧正席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手里拿着一块干粮,心不在焉地吃着,偶尔仰首咕噜咕噜地喝着牛皮水袋里的水,又豪迈地以袖口擦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