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对面可是大周,坐拥近三百万大军的大周!东神州五大王朝最强横的存在,史上唯一能同时和两大王朝开战不落下风的庞然大物!区区两万兵马将其拿下?那才是真正的痴心妄想!
“殿下是担心华安大军拨进?”
李云逸也不摇头,道:“或许吧。虽说张凤鸣不退东齐,他一日不敢冒进,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能连破大周三城已是不错,华安定然也长了记性,总之接下来局势如何发展已非尽在吾手,但你等也无需担心。纵兵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使出什么招数,我都有法子去应对,只是这次交锋并不只是我们同大周的博弈,更和熊俊有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
这是什么意思?
林睚一愣还未来得及追问,只听李云逸声音再次传来:“距离咱们南楚的继位大典,还有几天。”
林睚精神一震。他懂了!虽然是大夫出身,这一年多来置身军营耳濡目染的,也懂了几分政治,更何况北安城前些时日的局势几乎摆在明面上,是个有脑子的人就能看懂,林睚当然也能。
继位大典,皇权更迭,意味着南楚核心政权的安定,亦象征着南楚军政的统一,叶向佛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各大诸侯国也再不可能如此无法无天,同大周扛旗对峙。
一方王朝,皇权至上,无人敢忤逆,这是规矩,亦是这世上最大的道理!距离南楚皇权更迭还有八天也就意味着,他们只有八天时间救回熊俊了!
“嘶!”
林睚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感到一阵牙酸,本以为形势一片大好,现在李云逸一盆凉水泼下,他终于认清了现实,立刻有些着急。
“殿下,那咱们该怎么办?不继续么?”
在林睚看来,既然时间紧迫,自然要抓紧时间给大周造成足够的压力才是,唯一的法子就是继续攻城,逼迫大周就范。李云逸闻言一笑,道:
“不急。”
“区区一城,不过如是。你不会真以为我们连破三城会对大周造成什么压力吧?就是三十城,只要我们无法破入腹地,无法显露出能撼动大周根基的实力,它都完全无需理会,只要稳固民心,等待我南楚皇权落定就是了,完全可以日后再行发难。”
“既然要动,自然要让它伤筋动骨才是。我不想做太多有违天和的事,所以这件事还需天时地利人和。接下来,等待华安如何落子就是了。”
伤筋动骨!
不想有违天和?
前面的话林睚还能听得懂,但后面这些他就无法明白了,满头雾水。但李云逸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一挥手:
“去休息吧。”
“吩咐下去,全军扎营,血狼营分批固守,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林睚闻言一惊。扎营,这是长时间休整的架势?和他预料里的不一样啊!心里虽狐疑,但对于李云逸的命令他当然不敢忤逆,连忙传达下去,整个虎牙军登时安静下来,扎营休整不表,尽显军纪肃穆非凡。
林睚传出军令就回来了,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在李云逸营帐外等着。暗夜无声,丛林静谧,有血狼营在周围守护,寻常凶兽都不敢近前,安静得仿佛不似一座凶山。直到足足一个时辰后——
咻!
一道锐声划破空气惊醒昏昏欲睡的林睚,只来得及看到身前营帐微微一荡,林睚立刻心头一紧,想也不想直接冲了进去,正要张口示警,突然被一道狂风灌入口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瞠目结舌望见营帐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人——
福公公。
“福公公,放开他吧,他也是在担心我。”
一旁传来李云逸的轻笑,林睚这才感到咽喉一松,新鲜的空气灌入口鼻,一种如获新生的欢喜由心滋生。
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
林睚死里逃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大宗师的恐怖,正心神不宁间,听到李云逸的声音传来:
“北安城的情报?”
林睚下意识扭头,这才看到福公公手里还抓着一封信,朱漆已开,福公公应声答道:“是。”
“那位传来消息,三个时辰前广昌进入华安营帐,一刻钟后离开,同时有飞行灵兽于周京出发,奔至北关,广昌率十五人乘飞行灵兽驾风而去。据那一位探查,他们所指之向正是大阴山脉,人人气息强横,疑似……大宗师!”
那位?
那一位?
飞行灵兽!
大宗师!
林睚闻言蓦地一惊,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福公公带来的情报很是详尽,哪怕是对兵法半瓶子晃荡的他也能听得出来,其中蕴藏着何等阴险的手段——
斩首行动!
华安派出了麾下的大宗师,欲要对他们虎牙军执行斩首行动!
擒贼先擒王!堂堂大周铁骑面对自家两万虎牙军竟然使出了这等阴毒招数,这显然是被逼急了啊!大宗师,一人可抵千军!十六位大宗师,可不止乘以十六那么简单,如果他们配合得当的话,自家整个虎牙军都不一定能挡住!
华安,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凶险,林睚大惊失色,正忐忑骇然之时却讶然看到,福公公身旁,李云逸听到前者通禀的这些非但没有面露难色,反而眼瞳在月色下越发明亮,未等前者话音落定——
砰!
李云逸指尖的黑子蓦地落下,畅快笑声传荡营帐内:“哈哈哈,来得好!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华安,还真是深得我心啊!”
嗯?
深得我心?
林睚望着肆意大笑的李云逸,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