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锋醒来之后,茫然了片刻。
身上原本疼痛的地方没那么难受了,股间像是敷着什么,甚至感觉有些清凉。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抬眼看过去,一眼就发现了放在桌上的药膏。
有人进来了吗?
厉锋一瞬间清醒过来,挣扎着下床,扶着墙检查了一遍家里的门窗。哪里都关得严严实实的,立柜里也藏不住人。
他唇色苍白,在客厅里握拳站着,心想,可能是钥匙给人偷拿了。
但那人偷拿他家钥匙,又偷偷地给他送药——是打算做什么?
厉锋没力气多想,被解昌按着轮奸已经够恶心了。他戒心重,强打精神出门找锁匠,忙活半天,连锁带钥匙全套换成新的。
中午也没什么胃口,蒙头睡一觉起来,就着凉水啃了些干粮。等精神好些之后,厉锋洗了个澡,歪在窗边抽了根烟。
得罪了解昌,工作早就丢了。而现在裴萍也已不在人世,他觉得自己该换座城市,重新开始。
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这儿,给人当鞋底下的泥。
想好了之后,他开始清点手头上的钱,并且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不多,无非几套换洗衣服,身份证件。收拾得差不多了,厉锋目光落在桌上。
那些来路不明的药还放在那儿。
他嗤了一声,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去邻市的车是夜车,车厢里烟味重。厉锋皱着眉,药效早就过了,肛门处疼得让人坐立不安。
妈的。
他有些后悔,觉得再怎么说,当初也该把药膏一起带走。
……
解白简直要被气死了!
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的不太一样,她晚上睡得早,所以错过了厉锋四处找可疑人物以及换锁的剧情。一上线,就只看到屏幕里的少年把自己买回来的药丢掉的一幕。
解白:“……”
这个游戏怎么这么难玩,不愧是少年时代的厉锋,性格如出一辙的别扭。
可是看到厉锋现在歪着靠在椅背上,连梦里都觉得难受的模样,解白心又软了。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厉锋的额头,小声说:
“我又不会害你呀。”
厉锋睡得浅,忽然睁开眼睛。解白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然后才反应过来,隔着屏幕,厉锋也看不到自己。
他的眼眸黑漆漆的。解白想起之前在纪录片里,见到过的独行的狼的眼睛。
她用笔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厉锋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半夜。他背着行李,在附近的廉价旅馆里要了间房。
因为便宜,所以环境也不怎么好,房间不过几平米,只一张单人床,四墙呈现出一种破败的暗黄色。
他带上换洗衣服,去走廊尽头的淋浴间冲澡。时间不到五分钟,就洗完出来了,一身湿气。
回到在房间门口,厉锋停住脚步。
他注意到屋子里有动静。
墙是用石膏板砌的,隔音很差。厉锋按着门把手,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提起耳朵又等待了一会儿。
这样的旅馆通常会有蟑螂老鼠,但听起来不像。声音更有节律,应该是人类的脚步。然后有一声很轻的,近乎气音的惊呼。
厉锋沉下脸,豁然拉开门。
房间里灯开着,但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厉锋绕了半圈,什么也找不到,只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清新气息,像柑橘汽水,有点甜。
钱包里的钞票半点没少,证件也还在。
厉锋靠在床头,点了根烟。没来得及吸,就注意到枕边的东西。
他呼吸微滞,睫毛颤了一下。
那竟然是一支全新的药膏。
厉锋沉默地抽完烟,拎起药盒笨拙地拆开包装。说明书把用法和适应症都解释得很清楚,他闭上眼睛,慢慢把药膏挤进去。
肛门坠胀疼痛的地方终于得到缓解,厉锋手臂却还是僵着,下唇抿得发白。
他怀疑自己被谁偷偷盯上了。
但盯着他干嘛?又穷又贱的,连路边随便一条野狗都比他干净。
厉锋把药扔到行李旁,倒在床上,用手背蒙住眼睛骂了声操。
第二天退房的时候,厉锋特意留了些心,观察身边有没有眼熟的面孔。他记性好,别人的长相看过一脸就不会忘。
但是没有,车站旁人来人往。于是他不找了,背起行李,走入人潮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