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宝躺回骆驼身上,双手枕在头下,又说,“咱们那会苦哦,被打成那样,都没个药抹的。不仅没药抹,丑时还得起来烧一大家子的饭。
我那回被打狠了,又流了不少血,早上就没能起来,结果你猜怎么着?祝氏那娘们,一盆水浇我头上去了,那会子还是大冬天呢……”
说着的人没什么感觉,可侍卫们却觉得不对劲了。
想哭是咋回事?
“杏子,把爷的绿笛拿来。”
“是。”梅杏擦了擦眼角的泪去了。
很快笛子来,糖宝接过,放在唇边,接着缠缠绵绵、悲悲切切、低沉凄迷的曲子响起。
起初曲子音高,转而低迷,侍卫们又都刚听过糖宝的凄惨故事,只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鼻头也酸涩,但还没哭。
可当她吹到高潮的时候,有人崩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爷小时候好惨啊。”
“爷笛子吹的我太难受了。”
“呜呜呜……”
顿时哭声一片。
糖宝吹着吹着还带上内力,把悲凉的笛曲吹到更远的地方,以至于楚王、庞指挥使等人全都听见了。
谁还没点伤心事呢,前面又一片哭声,然后楚王哭了,“我本是一代帝王,如今国破家亡,好不容易留得一命,却又被国师送到沙漠里来,眼下水没有水,药没有药,到底还是摆脱不了亡国之君的命运啊!”
虽然他是个假楚王,可他还是难过。
庞指挥使也叹,“谁又不是亡国奴呢。眼下水粮定会紧着其他人,等真到没水那日,断水也先从我们这些犯错之人断。
我算过剩下的水,只能顶住六七日,可离出沙漠,不管是往回走还是往前走,都至少要二十几日。”
“所以说我们死定了,做了亡国奴,生死都要听别人的,呜呜……”
大军后方也哭起来。
一时半会整支大军都在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笛声终于停了。
糖宝放下笛子,“爷这一生,悲惨过,辉煌过,知足了。这次没了金煌,我无法求雨,只怕真的要死在沙漠。我死也就罢了,只可惜要连累大家替我陪葬了。”
梅李闻言,难受的一把抱住她,再次嚎啕大哭。
哭的不能自已,“爷,将军,主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答应国师过几日烧粮草,去他的烧粮草,我不烧了,反正都要死了,呜呜呜我们做个饱死鬼吧。”
糖宝怒,“你居然还想烧粮草!你到底是谁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