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之那会听她这样问,唇边挂着很浅淡的笑意,他作势拿着手机,有意逗她:“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钟漾那会以为他来真的,脸色一热,摇摇头道:“我就随便问问。”
一伙人吃完早餐后,又乘车前往半山。半山位于郊外,三个小时的路程。车子行驶到后半程时,钟漾眼皮轻阖着,几分困倦。
温迟之察觉到了,笑笑道:“想睡了?”
早上起得太早,这会钟漾还真有点困倦,她耷拉着眼皮,神色疲倦,低低道:“有点想睡觉。”
温迟之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手,温声说:“那睡会,到了叫你。”
他开车速度很稳,钟漾坐了会儿,倒是真得睡着了。等车子到达目的地,杨慎一行人下了车
见温迟之迟迟不下车,他拎着钥匙好奇走了过来,做了个手势问他怎么还不下车。
温迟之摇下了点车窗,抬眼道:“你们先进去。”
他声音很轻,似乎怕吵醒了谁。
杨慎透过车窗摇下的那么一道缝隙,觑见了副驾驶上熟睡的钟漾。他挑了下眉梢,倏然站直身体,搂着女伴往屋里走,嘴里嘀咕了句:“行啊,这姑娘。”
赵苒在杨慎怀里仰着头,轻声细语道:“哎,那女的是谁呀?温先生的妻子?”
杨慎笑着看了赵苒一眼,意味深长道:“嗯,小老婆。”
钟漾醒来时,是被冻醒的。一觉醒来,她下意识就去看身边的人,温迟之靠着椅背,正垂眸看着手机。
他今天穿了黑色的羊绒毛衣,外套被他扔到后驾驶座位上,此刻天色有点暗,窗户外头落了点薄雪,暮霭沉沉,车里开着照明灯,光线微弱,聊胜于无。
闻见身边窸窣的动静声,温迟之微微偏头,便迎上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眸,他笑了下道:“醒了?”
钟漾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这才发现自个睡了两个小时多,她颇为不好意思,呐呐道:“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啊?”
她这会刚醒来,因为贴着车窗睡得缘故,右脸的脸颊隐隐发红。温迟之抬手替她将安全带解开,眉眼似含着滔滔情谊,漫不经心道:“看你睡的太熟,不忍心叫你。”
这话对于他来说,或许只随口一说,里面含有多少真心不得而知。钟漾心里却生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浸湿的棉花,沉甸甸的透着几分重量。
两人下了车,似柳絮似的雪末半空中纷飞,钟漾忍不住伸手去接,薄雪落在手心,顷刻之间化为雪水。
温迟之绕过车头,笑了笑道:“不嫌凉?”
他看她的目光似在纵容一个顽皮的小孩子,钟漾脸色微红:“还好,我们进去吧?”
温迟之说:“不用陪你再玩会?”
他眼里调笑意味渐浓,钟漾讪讪的,伸手揪了下他的袖口:“我又不是小孩子。”
温迟之牵着她的手,往大厅走:“我瞧你倒挺像个孩子的。”
钟漾似想到了什么,狡黠道:“和你一比,我肯定小多了,请问温先生,今年贵庚啊”
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较以往更是活泛不少。
温迟之却不搭理这一茬,只捡重点,神色轻浮问了句:“漾漾,哪里小?”
钟漾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似骄似嗔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句:“老流氓。”
两人进了包厢,一室灯光亮堂。
有人高声问了句:“外面是下雪了?”
“是下了。”
“瞧杨慎挑的好日子,这大雪天的出来玩,真是找罪受。”
温迟之穿的黑色大衣,雪点落在上头,还未融化,钟漾睨见他肩头处的雪屑,下意识抽了张纸巾,替他擦去。她做事向来认真,这会也没察觉到包厢里的人向她投来的目光,扔是专注着手中的动作。
有人瞧见这副恩爱场面,笑着调侃了句:“瞧瞧这两人,真叫一个郎情妾意。”
钟漾后知后觉,脸色有点烫,搁在温迟之肩上的手抽回也不是继续擦也不是,只好僵在半空中,所幸温迟之替她解了围,淡淡说了句:“她脸皮薄,就别拿她开玩笑了,等会给闹跑了,我还不知道上哪捞去。”
有人应和了句:“瞧钟姑娘对你这态度,我看这一辈子也跑不远喽。”
温迟之淡淡笑了一笑,没搭腔,众人见他这副样子,也不敢再拿钟漾逗闷子。
今晚这一顿,因为不需要开车回去,大家喝起酒来也没给顾忌。
钟漾右手边的位置坐着是赵苒,席上男人讲的话题,两个小姑娘也插不进去,赵苒只好同钟漾搭话:“哎,你是叫钟漾吧?”
钟漾嗯了声。
赵苒性格活泼,自来熟道:“我叫赵苒。”
钟漾开口:“你好。”
赵苒问:“你吃饱了吗?我们出去外面走走?”
钟漾其实也有些坐不住,这会见赵苒这般问,她犹豫了下,点头道:“好。”
赵苒见钟漾凑到温迟之身边不知说了什么,温迟之原本再跟别人搭话,这会低眸看她,眉眼温柔:“记得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两个小姑娘挽着手,出了包厢。
赵苒叹了一句,目光露出三分羡意:“哎,温先生对真好,他是不是对你都这么体贴?”
钟漾凝神想了想,发现温迟之对她确实是好,没有杨慎那种高人一等的蔑视感。钟漾同温迟之去过几次杨慎攒的局子,杨慎对身边的女人出手确实是大方,但言行之间,钟漾能感受的出来,杨慎对她们这类小姑娘的轻视,那是一种打心眼里的瞧不上。温迟之却不然,至少钟漾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从没在他身上察觉到这种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