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之挑着眉,手指捏了捏她的下颚,姿态亲昵:“喝傻了?”
钟漾忽地扑到温迟之的怀里,温迟之触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扑,不可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脊背撞上门板。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低眸看了她两眼,说:“看来今晚喝得不少?”
长廊灯光昏昧,唯有房间门口这一盏微弱的光线,钟漾抬起头,抿了下唇角,这才开了口:“你会离婚吗?”
她声音轻如蚊吟,可温迟之还是听清了。握着她的肩膀的手顿了两秒,钟漾能捕捉到他脸上的神情凝滞了两秒,继而又恢复如常,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脸,望了她一眼,笑了一笑,说:“说什么胡话呢,漾漾?”
钟漾静了片刻,弯唇笑了下,只是笑不及眼底:“我开玩笑呢。”
这一茬也就这么过去了,那晚,温迟之和钟漾弄了一次,钟漾心不在焉,弄的温迟之兴致缺缺。他从她身上下来,几分意兴阑珊,揉着她的肩膀,说:“不想做?”
钟漾侧过头来看他,说:“最近有点累。”
温迟之大概能猜到她今晚兴致不高的原因,无非是刚才在门外的那番话。其实,婚姻这事儿对温迟之来说,早就名存实亡,离不离婚对他来说压根就没区别。
他靠着床头,点了根烟。
小姑娘趴在床上,被子掩了到肩膀,轻阖着眼眸。
温迟之见不得她这副怏怏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等一根烟抽完,那姑娘躺在床上,似睡熟了。温迟之手指勾着她的卷发,说:“睡了?”
钟漾睫毛微微颤了颤,但没睁开眼。
隔天,两人若无其事,昨晚的那个插曲好似并未发生过。不过自那晚后,温迟之能察觉到这姑娘有些不一样。
周末晚上,杨慎约温迟之见面,那会包厢只有圈里的几个发小,偌大的显示屏里在播着钟漾的那档节目。杨慎歪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睨了眼电视屏幕,轻飘飘道:“这钟姑娘还挺上镜的,好一阵子没见你带她来了。”
其实这档节目,温迟之看过一次,八百年没看电视的人,那会难得在家开了电视看,那会钟漾录制节目前两个小时,还给他打来了一通电话。
那会他已经睡下,被吵醒,多少几分不悦,小姑娘在那头小心翼翼的一句:“你睡了?”
那点不愉快,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问:“什么事?”
小姑娘估计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才说清了缘由。
温迟之那会握着手机,人躺在沙发上,说:“漾漾,你看我是会看电视的人?”
小姑娘语气蛮横,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不管,你一定要看。”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同自己撒娇,话音落下后,她又反了悔,通情达理道:“哎,你要是忙的话,不看也是……可以的。”
温迟之失笑,有意逗她:“漾漾,你这是要我看呢,还是不看。”
这会温迟之看了眼屏幕上,她带笑的眉眼,想起两人这半个月来的相处,他微微皱了下眉。
杨慎睨见他这副神色,说:“怎么,又吵架了?”
温迟之没搭腔,径直抽着烟。
杨慎胳膊肘碰了碰他的手臂,说:“你那生日打算怎么过?”
温迟之的生日是在大年夜前两天,腊月二十八,那会也临近除夕,温迟之其实不怎么喜欢过生日,三十好几的人,对这些也没多看重,再说他骨子里又是个冷情的人。
温迟之淡声道:“没打算过。”
杨慎撺掇:“别啊,我打算到时候一起去岳庄玩玩,孙普刚投资了个度假温泉区,我们一块上那儿玩两天。”
温迟之兴致缺缺,弹了下烟灰:“再说吧。”
……
转眼便临近新年,钟漾在b台也混了半年多,在何鹜的牵线下,年前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因为表现出色,倒是在微博上掀起了一股议论,台里也将她作为重点对象培养,如今在路上偶尔还能被路人认出。
钟漾年前那半个月还在忙着,姑姑苏云打来电话,钟漾正在出租车上。
“漾漾啊,今年真不回来过年了?”
钟漾握着手机,看了眼窗外,雨水落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的街景,她握着手机:“姑姑,不好意思,今年台里有点忙,就不回去了。”
苏云语气听起来几分遗憾,末了,还是叮嘱了句:“那你好好照顾自己的,晚上睡觉,要注意关好门窗。”
钟漾嗯了声,又同苏云说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钟漾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司机道:“姑娘,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哎,有时间还是要多陪陪家人,钱是挣不完的。”
闻言,钟漾扯唇笑了笑。
下了车,等机前,接到了温迟之的电话,问她到机场了没。钟漾回了两句,他叮嘱她路上小心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钟漾攥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三个小时的航班,等到了岳庄,已经晚间七点。
寒冬冷雨的,钟漾下了车,忍不住打了个颤,她提着行李箱,还没走两步,就睨见撑着雨伞来接她的温迟之。
轻风细雨中,他撑着伞,身姿挺拔,眉眼被雨伞挡住,看不大清。
钟漾杵在原地,看着这幅情景,那个一早就想好的念头,这会竟有松动的迹象。
温迟之在她跟前淡定,摸了摸她的手,说:“穿这么点,不冷?”
钟漾摇摇头,一缕发丝拂到嘴角,她抬手正欲拂开,温迟之已先前一步,他的手指触到她的鼻尖,温温的,透着几分暖意。
等到了大厅,温迟之收了伞,钟漾偏头,余光睨见他肩头微深的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