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程三宝喂完小四宝,牵着小家伙去厨房里拿瓜,送进西厢房,成哥儿也跟了进去。
赫连景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从包袱里翻出自己带来的书,正准备去桌边坐着看,刚好从窗缝里得见先前那一幕。
他顿了顿,踮起脚将窗户稍微又打开了点儿,看着院里那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程三宝,心中生出几分羡慕。
他是秦王嫡长子。
他的生父秦王原本是太子,因着西北亲征伤了双腿,自此只能坐在轮椅上。
也因为这事儿,他父王后来再没能有子嗣,他这个嫡长子便成了秦王唯一的子嗣。
太爷爷宠,皇祖父疼,父王看重,他打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羡煞了多少同龄人。
可他却从来没有过像程三宝这么开心的时候。
打从记事起,母妃就已经把后宅的一应事务交给了侧妃梁氏,她常年在小佛堂礼佛,对外边儿的事不闻不问。
好几次他去小佛堂,跪在外面请母妃出来同自己吃顿饭。
母妃总有各种各样的说辞避而不见。
一直到现在,他想和母妃一块儿吃顿饭都还是个奢念。
他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堂亲又不能常常入宫陪他。
所以在他的小小世界里,是没有「玩」这个字眼儿的,他只能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苛求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他希望母妃从小佛堂出来的那天,看到的是一个自律懂事不让人操心的孩子。
——
太爷还在芭蕉树下的躺椅上躺着,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想起高侍卫先前跟他交代的那些话。
高侍卫说,晋王自端阳节那日回去后,就再也没出过王府,更没见过任何外人。
没见过任何外人……
那是否说明,公主就在他府上?
亦或者,公主的灵位,在他府上?
想到这儿,太爷眉头一皱,猛地睁开眼。
正巧这时,院门被人推开,是程五郎回来了。
见太爷一脸纠结地坐在躺椅上,程五郎走过来问,“太爷,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太爷摇摇头,随即叹口气。
程五郎好笑,“好端端的,您怎么突然叹气了?”
太爷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公主的事儿,他道:“先前那老骗子带了个娃娃来,说是我亲亲的重孙子,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要不你去看看?看认不认识。”
程五郎知道太爷嘴里的「老骗子」通常是指荀院长。
他顺着太爷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隐约能从窗缝里看到屋里坐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