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瑶还是很担心,但最终,被程五郎抱回了里屋床榻上。
“乖,在家里等我回来。”他俯身,宽厚的大掌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程五郎到清河书院大门外时,顾崇早在那儿等着了,天色很暗,他手上拎着个灯笼。
程五郎见他脸色不大好,开口问:“顾兄,怎么了?”
顾崇没瞒着,“昨天晚上,临川侯来了宣宁县。”
“他找你了?”
“嗯,他说只要我能顺利过了院试参加八月份的乡试,再一路高中成为进士,他就不计前嫌,风风光光把我娘的坟迁回去,葬入顾家祖坟。”
一般而言,妾室死了,顶多赏副棺材,不受宠的,连棺材都没有,一卷草席便拖出去埋了,葬入祖坟是不可能的,那是原配才有的资格。
临川侯肯开出这样的条件,可见顾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顾崇是顾家翻盘的唯一希望。
想到这儿,程五郎看向顾崇,“那你答应他了?”
“考试我会尽力,但我绝不会让我娘的坟迁回去。”顾崇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恨意分毫不掩饰,“我娘不是擅长跟人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人,虽然我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甘愿给临川侯当了妾室,但我总觉得,她不喜欢那个地方。
不喜欢,就永远留在宣宁县好了,就算……就算以后我不得已回了临川侯府,也还有小乖,我会让小乖留下来陪着她。”
程五郎沉默了一下,他在想,假如自己是顾崇,会怎么做。
但似乎除了去考试,别无他法,毕竟在这个时代,庶子卑微。
顾崇想要跟临川侯府对抗,就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而以顾崇的处境,唯一能让他脱胎换骨的机会,就是科举。
“马上就要入场了,别想那么多,好好考。”程五郎拍拍他的肩。
顾崇嗯了声。
晋王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
五天五场,考完时书院给考生们放了一天假。
林水瑶本来想回家去看看四嫂和小五丫,考虑到相公累了这么些天,来回奔波肯定吃不消,她索性打消了念头,趁着天放晴,陪他坐着画舫在镜花湖上游了半天。
清河书院作为除国子监之外的第一学府,考中率是相当高的。
这次书院参加县试的近百人,仅有十七位落榜。
程五郎毫无悬念地成了今年的黑马,之前毫无根基,入学才一年,县试拿了案首,顾崇紧随其后。
朱县令看了榜单,直发愁。
程砚和顾崇跟他儿子是同窗好友,人家考第一第二,他儿子在白水县的成绩,连前十都没挤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