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交替按压在孔洞上,不急不缓地乐声回荡在密林。
脚边的溪流静静流淌过山涧, 悠扬的笛声随着流水一起飘往远方。
这是一首历史悠久的摇篮曲,直到现在依旧在一部分莫丹人间流传。
如果坎蒂丝在附近,一定会发现这首曲子她曾经在两座英雄之墓里都听过。
年幼的伊里欧斯坐在井边,在母亲去世的地方吹奏怀念的曲调。
成年的伊里欧斯倚着破碎的石像,用笛声表达对故乡的思念。
路西恩的演奏很熟练,像是练习过千百遍,直至曲终也没吹错一个音符。
太阳已经西沉,给他的背影罩上一层冷光。
将唇边的短笛放下,男人垂着头,屈膝坐在青石上。额前的发丝遮住他半张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真是场糟糕的演出……”
突然,小溪对岸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路西恩微微侧头,正好与对岸的男人对上视线。
来人穿着一身精致的藏蓝色长袍,头戴兜帽,外披着的却是件脏兮兮的粗麻小斗篷,组合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
“哦?”路西恩一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一手向后撑住身体,对来人挑挑眉,“我保证我的演奏没什么问题,这首曲子就是这个调。”
身穿长袍的男人摇摇头,竟直接踩着露出溪水的石头走到对岸。
“问题不在曲子上,而是你……你吹奏的曲子里没有一点情感……这太可怕了!”他张开双臂,露出握在右手的竖琴,“可怜的陌生人,你的演奏让我感到悲哀!”
路西恩托起下巴,笑着却并没有说话。
“我听过这首曲子,是弗朗斯大陆那边的摇篮曲。”
男人自顾自地走到路西恩身边坐下,十分自来熟地搭讪:“你想吹好这首曲子,首先要知道它的创作背景和意图。”
路西恩不阻止,男人就一直不停地说,仿佛读不出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这是首摇篮曲,是为母亲和父亲创作的曲子,目的是能让他们的孩子安睡。你演奏时一定要把对孩子的爱意融到里面。”
“最起码,你不能这样一板一眼地吹。要有节奏,该轻的时候轻,转音的地方……算了,我给你演示一遍。”
说着说着,他还拿出自己的竖琴,一边弹奏一边忘我地吟唱。
哗啦————
是木柴掉落在地的声音。
艾伯和坎蒂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随后缓缓对视一眼。
他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的情绪。
艾伯:我们刚刚走了多久?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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