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江爸爸住院已经一周了。
这段期间,他的血糖用药物一直降不下来。两天前,消化内科的向医生开了胰岛素,江爸爸开始每天饭前注射胰岛素,血糖才得以控制。
按照目前的状况,江爸爸后期还需要配合进行血液透析。
向医生已经做了安排,最近对江爸爸的手臂提前进行置管,方便以后每周的血液透析。
等骨折的手臂康复以后,再开始进行白内障手术。
住院的这段日子,江爸爸的状态渐渐恢复,第一天他刚上来的时候,偶尔处于半昏迷状态,实在吓坏了她们母女俩。
他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能下床,这段时间,他瘦得厉害,短短几天仿佛已经老了十几岁。
今天,江意桐送江爸爸去做了血液透析的置管手术,她自己在手术室外等候。
手术室外空荡荡的,只有几排座椅,她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周以来,她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身体已经异常疲惫。
她耷拉着脑袋,正缓缓地往下滑。
当她快倒下去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牢牢地捧住了她的脑袋。
她一下子惊醒,以为已经做完手术了。
清醒过后才发现,原来是顾近轩来了。
顾近轩刚刚悄无声息地在她身旁坐下,见她被惊醒,仍是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江意桐凑了过来,脑袋沉沉地靠在他的肩上。
安静的等候室,只有她和顾近轩默默地坐着,他身上的味道那样熟悉,让她感到些微的温暖。
这些日子,顾近轩一直寸步不离。多亏有他鞍前马后,令她很安心。医生和护士对江爸爸也都尽心尽力,让她在无助与焦虑中获得许多力量与安慰。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关于生与死的事情,想着她与江爸爸从前的时光,想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医院有时候透着一股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医生护士身上的白衣,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让人没由来地惶恐不安。
也许医院待久了,人开始很容易思考起人生,很容易意志消沉。
江意桐的目光投在地上,脑袋里想着一些事,神色复杂。
她有些彷徨,有些怅惘,声音缓缓地响起。
“近轩,我们把婚期往后推好不好?”
“好。”
他静静地陪着她,阳光温暖,从窗外缓缓地倾泻而下,掩盖了顾近轩眼底那抹淡淡的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