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非议不是陆氏该承受的,因为这件事原本与她无关。
可,怎么办啊,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全心全意地保护过了……
桑瑶不想拒绝。
她也不想因此放过柳氏。
所以最终,她还是无视了听见陆氏的话后转而扑过来求她的桑玉妍,选择了顺从本心:“阿瑶以为,琼姨这媒做得极好。”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今日这恶果,是柳氏该受的。
陆氏可太喜欢桑瑶这不矫情不拖拉的性子了。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心软或其他原因,拂了她的好意来着。
“阿瑶都说好,那这门亲事必然就是极好的。来人,喂柳夫人喝药,送柳夫人出嫁。”陆氏心情大好地说完,让人拉开与柳氏紧紧抱在一起的桑玉妍,强按着柳氏在那张婚书上按了手印。
随即,一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就端着陆氏早就让人备好的哑药走进来,捏着柳氏的下巴给她灌了药。
呜呜呜呜——!
柳氏疯狂挣扎,眼泪鼻涕齐齐涌出,可却只是徒劳。喉咙里像火烧一样灼痛了起来,她狼狈至极地倒在地上,整个人被从未有过的绝望填满。
众人对此反应各不相同。
桑瑶是痛快,贺兰玦是沉默,陆氏是淡然。
至于贺兰泰,他是无所谓,因为柳氏对他说只是个陌生人。不过陆氏强势的手段还是让向来喜欢柔弱女子的他有些不适。
但心里再是不喜,明面上他对陆氏还是很尊重——或者说不敢不尊重的,因此贺兰泰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倒不曾说什么。
与柳氏夫妻一场,也曾真心相爱过的桑明海看见柳氏的惨状,心下倒是恨意一凝,生出了些挣扎。不过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就算开口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还可能惹来陆氏更深的厌恶。
剩下就是旁边被人按住的桑玉妍了。她倒是一直在哭叫着替母亲求情,但根本没人理会她。她唯一的希望贺兰玦也在她哭着扑向自己时,飞快地侧身躲开了。
贺兰玦对桑玉妍虽还有些许残留的爱意与怜惜,但更多却是怀疑和审视了。而且柳氏纯粹是自作自受,他也不可能为她求情。
“娘!娘!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我娘呜呜呜……”桑玉妍最终哭倒在了地上。
她那日狠心撞去了自己半条命,这会儿还没彻底康复,脸色还很苍白,头上也还包着纱布。加上这阵子心里焦虑发愁,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这般伏地痛哭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柔弱可怜。
但贺兰玦始终没再开口。
而这时,柳氏已经捂着喉咙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桑玉妍看着母亲狼狈可怜的模样,想起一个多月前,陆氏也是这样,命紫荷给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她强灌下了一整碗的滑胎药,心下悲痛之余不由恨极。
她与贺兰玦做了一个多月的夫妻,本想着或许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可以借此机会挽回他的心,可谁知陆氏这般心狠,竟在贺兰玦走后直接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生生掐断了她最后的希望!
陆氏……还有她那该死的女儿贺兰蓉!若有朝一日翻了身,她绝不会放过她们!!!
桑玉妍这么想着,终是死心不再哭求,只是默默流着泪。而柳氏也像只死狗一样被人拖出去,交到了那个早就候在府外的猎户手里。
“这就是你的新媳妇了,好好照顾她,别让她死了。”
“是,是,小的知道该怎么办!”一脸横肉,面目恶煞,看着就不像好人的猎户哈腰点头应下后,高兴地拿着陆氏命人给他的赏钱,扛着已经受不住打击昏过去的柳氏走了。
与此同时,正堂里,处理好柳氏的陆氏也转头看向桑明海,再次开了口:“至于桑老爷,你毕竟是阿瑶的父亲,看在阿瑶的面子上,我们广安伯府可以不过多追究。不过区区三万两未免不够诚意,这样吧,十万两,今日这事便算是了了。”
饶是桑明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陆氏的狮子大开口震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三万两已经是他能出的极限了,十万两,她可真敢开口!
贺兰泰听了这话,倒是一惊之后神色大好。陆氏性子虽不讨喜,可在管家挣钱这方面的能力却是没得说的。
“你若是觉得多也可以拒绝,只是如此一来,今日这仇便算是彻底结下了。我家是无所谓,可你家……”陆氏看着桑明海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得罪我广安伯府和镇北王府的后果,你受得住吗?”
贺兰泰眉眼舒展,唱了句白脸:“夫人说的是气话,桑兄倒也不必全然放在心上,只是你我两家到底相识一场,还险些做了亲家,依我看,还是能保持和气最好,如此也不至于辜负了这场缘分。”
???不想辜负这场缘分,你倒是让你媳妇嘴巴别张那么大啊!
桑明海心下破口大骂却是无计可施,只能苦着脸求饶道:“伯爷,夫人,桑某不是不愿意,是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啊!我……五万两!我最多只能拿出五万两!你们看行不行?”
十万两,陆氏这分明是逼着他变卖产业来凑钱。要真这么做了,他必然会失去奋斗多年才得来的淮扬首富的地位,还有在桑氏一族里说一不二的资格。这等于是毁了他前半生所有的努力……实在是太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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